天氣太冷。
女子行禮的姿勢本就考驗人,魏王妃被晾了那麼一會兒,鞋子是徹底溼透了,一股寒氣從腳底一直往上升。
又冷又溼的體驗很不好。
被這般近乎明目張膽的折辱,魏王妃若是無怨,那定然是不可能的,可更多的是一種從內而外的冷靜。
從前還在局中,身為局中人她看不清的許多東西,如今卻是一目瞭然。
比如……父皇對寇昭儀的態度。
“怎麼,啞巴了?”
居高臨下的嬌豔佳人,只是一瞬沒聽見回答,就皺起眉,語氣不好的質問。
見魏王妃“狼狽”的樣子,心中又有微妙的快意,天子長媳又如何?
從前自己雖有寵,但在魏王妃面前也擺不起什麼長輩的譜。
不,應該說連見面都很少見到。
寇昭儀坐在車中,將手虛虛放在肚腹處,喟嘆,有了這個寶貝在身,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兒子就是有時運。
來了沒多久,就讓大皇子丟了爵位,那麼……皇位就離得更近了。
魏王妃面不改色的低頭彎腰,不卑不亢的講明瞭原由,天子召兒女入宮分賞,因大皇子病了,她才入宮,這會兒賞分完了,為了不失禮節自己便去拜見皇后和貴妃。
話音剛落。
“什麼?”
寇昭儀美目直直望向她,面帶寒霜,十分不爽:“陛下分賞,怎麼會忘了我,莫不是你在說謊?”
她在意這個?
魏王妃神色一滯,自己還以為會在意拜見皇后呢,畢竟,現在誰都知道,皇后才是寇昭儀的靠山……
前段日子,皇后還想要讓寇昭儀搬入她的宮中去“方便照顧”。
可惜,天子不允。
“兒臣不敢虛言。”
“哼,諒你也不敢。”寇昭儀將要放下車簾的時候,望了一眼從容的魏王妃,輕飄飄的下了命令:
“大皇子妃行止無狀,讓本宮腹中皇子不安,身為長嫂,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太過狹隘了。”
“這樣吧,小懲大誡。”
“也不用跪著了,你便在此處站半個時辰吧,長個記性。”
說完,便走了。
留下魏王妃和身後侍女,侍女忿忿不平:“昭儀娘娘何曾有過不順,明明……”一直好好的。
“好了。”
魏王妃打斷了侍女的話,宮中這樣的地方,受了委屈,也要把眼淚往肚子裡咽,回了家再哭。
“寇母妃既覺得我無狀,身為晚輩,自然是要認罰的。”
她當然沒有“無狀”,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寇昭儀如今在各方的默許下,有了勢,反之,她們已經跌到了低谷。
勢不如人,何必多說。
宮道上沒什麼遮擋,魏王妃索性沒有動,挺直脊背,站在原地不動。
幸好天轉晴後一直未下雪。
不然更加難捱。
引路的宮人眼中都帶上了一份同情,加上自己也要陪著站,心中對寇昭儀也有怨氣。
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不時也有其他宮人路過,見到魏王妃紛紛行禮,見此情狀,不敢多言。
半個時辰不多不少,很快就過去了。
因為一直不動,魏王妃不僅鞋子溼透了,連小腿處也溼漉漉的。
動了一下,酸冷僵硬。
只覺整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刻意忽略了這種痛苦,先對宮人露出一個笑,溫和道:
“今日是我連累你們受罰了,勿怪。”隨後一人賞了一個上封,裡面是兩對金稞子,打的精細。
得了賞,宮人對魏王妃便是有一絲怨氣的,如今也沒了。
為首一個宮人笑道:
“這怎麼能怪王妃呢。”頓了頓,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