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國國主,即為天皇。
當然,用宋時義上的摺子裡的話來說:“蠻夷小國不知天高地厚,豈能以此尊名稱之,徒惹人發笑!”
大周君臣深以為然。
天子第一次看到這個稱呼時,整個人都驚訝了起來——居然有人敢用這麼“大”的尊號,豈有此理。
拜託,他都老老實實的叫天子!
也不怪他們如此驚訝。
這會兒倭國名義上還是大周的屬臣,幾次國書往來之時,正式稱呼都是比較卑微的國王或者國主。
誰能想到人家關起門來,如此囂張。
崔首輔想了一會兒,從記憶裡拖出幾個畫面,斟酌了一下道:
“臣記得,這倭國前次來使已經是穆宗皇帝時候的事情了,使節說話談吐還算謙卑有禮,其後聽說此國軍政混亂,便不大有訊息了。”
“莫非,是在任國主狼子野心,才屢屢有大不敬的作為?”
不然怎麼敢冒犯大周嘛……
這話一出,眾人都覺得恍然大悟。
唯有許玥在一旁靜而不言,見以程閣老為首的大臣義憤填膺,你一言我一語將倭國國主描述成有驚天報負、狼子野心,在國內作威作福的異國君主。
她……有點好笑。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這會兒天皇根本就是幕府的傀儡,手上沒有一點實權,窮的連飯都快吃不起了。
對於這個誤會,許玥沒有多說什麼。
畢竟,宋總兵這一戰把倭國重要人物都俘虜了過來,除了名義上的國主外,幕府將軍也沒有逃過。
也在獻俘的名單上呢。
只不過排次在國主之後,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憋屈?
…………
四月十五。
正式獻俘於太廟。
倭國國主有一個高大上的封號,這會兒暫且不提了,只說他踏上大周土地的時候人才清醒過來:
——哎,我被俘虜了?
不過和常人想的不一樣,這位適應的十分良好,甚至給什麼就吃什麼。
到京城還胖了十幾斤。
這樂不思蜀的作風,讓宋時義都有點奇怪了。
忍不住去問,人家還真答了。
望著大周宋總兵,就如同看見了天照大神派下來拯救他的神將,熱淚盈眶,用口音有點奇怪的漢語道:
“上國將軍不知道,我在國中之時的待遇是如何!吃用皆不如此間便罷了,連一件正式的朝服都沒有。”
“若有臣子來見,便要去當鋪將衣物贖回,何其苦矣。”
許是在國內憋屈的久了,一股腦將家醜傾瀉而出,那什麼前任天皇死了都沒錢下葬,宮妃宮女要自己勞作才有飯吃。
宋總兵不理解。
宋總兵大為震驚,居然還有國王當的這麼窩囊的。
他光顧著打仗,雖然感覺到了倭國權力在幕府將軍手上,國主反而是個擺設。
可尋常人都會想,還沒篡位,就是時機不成熟。
那對君主總會有基本的尊重。
這一對比,曹丞相對漢獻帝都和親爹似的了。
於是,難得心生憐憫的宋時義便吩咐下去:“伙食提供的好一些,不要虧待了,我大周天朝上國,即便是俘酋亦不能失了禮儀。”
下屬嚴格執行命令。
從沿海到京城又經過多個州縣。
各地飲食特色不同,倭國國主心寬體胖,堪稱來者不拒。
形成對比的是幕府將軍:我怎麼就敗了呢?想不通,巨大的野心和實力不匹配,當夢破碎之時尤為令人難以接受。
他茶不思飯不想,硬是瘦了不少。
到了正式亮相這一日。
天子打眼一看,前面這個白胖子神情平淡充和,看著就是躺平的臣子一類,眼神平淡的掠過。
左邊那個,喲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