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天聞聲，頓時嘆了一口氣：“好吧，慕晴，我就聞一聞，只是聞一聞就好。”
楊子倫端著酒碗遞到他面前，楚向天用鼻子輕輕聞了幾下。
他輕聲感嘆道：“百年竹葉青，好酒啊，真是名不虛傳，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微微轉頭看向了凌慕晴，凌慕晴心中頓時一沉。
楚向天就這麼痴痴地看著凌慕晴，彷彿是在看一幅畫、一朵花，看得目不轉睛。
良久後，他緩緩說道：“慕晴，你真好看啊，就像是那雪蓮花一樣。”
凌慕晴沒說話，她握住楚向天的手微微加力，醇厚元力一直在輸送，就沒停過。
“慕晴，你跟我當年第一次見到你時，還是一模一樣呢。”
凌慕晴強忍淚水，輕聲說道：“向天，我已經老了。”
楚向天臉色變幻不定，一會後，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慕晴，我心中一直有一個問題......”
凌慕晴迭聲說道：“我知道，向天，我知道的，別問了，你別問了。”
楚向天微弱地點點頭：“好吧，慕晴，聽你的，我這輩子什麼都聽你的，你說不問，那我就不問了。”
楊子倫暗自嘆口氣，果然，凌慕晴一開口，楚向天就慫了。
不過，他沒有說話，老漁翁說的那句話，一直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裡。
不管他的心之所向是在天邊，還是在眼前，我都能保他到達目的地，不過一旦到了，就......
現在雪山到了，他該交代的話，似乎也說完了，除了他豪言的那個問題外。
果然，楚向天氣息陡然一變，急衰弱下去，眼神開始渙散，神志似乎一下就迷糊了起來。
凌慕晴見狀大聲叫道：“向天，你怎麼了，你別嚇我，你可別嚇我啊。”
她的聲音都變了，驚慌失措之聲畢露無疑。
此刻，楚向天的神志已徹底模糊，他開始了無意識地喃喃自語。
“師父，我成家了，還有好多孩子呢，都很乖很聽話，你放心.....”
“聖上，你放心，晉制沒變，您的心血都還在......”
“好冷啊，雪山怎麼這麼冷啊......”
“你小子找死啊，那可是七品修行者......”
凌慕晴心中猛地一沉，她搖了搖楚向天的手，急促說道：“向天，醒醒，你醒醒啊。”
“我告訴你們啊，師父說，我們死後，靈魂都會回到星空深處......”
“慕晴，你好美啊，那雪蓮歌好好聽，聽到它，我感覺就像回到了二十年前......”
凌慕晴語帶哭音，顫抖地叫道：“向天，你到底怎麼了？求求你，不要啊，你千萬不要死啊。”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
“楊子倫，記住，你就，就把我埋在......”
楚向天突然停止了喃喃自語，只見他的眼神急黯淡了下去，頭無力地歪向了一邊。
楊子倫心中頓時嗵的一聲巨響，此刻，楚向天的手已冰涼如雪。
他將頭猛地往外一偏，眼中熱淚不受控地滑落。
凌慕晴見狀緊緊抱住了楚向天，她瞬間痛哭失聲。
“向天，求求你向天，你別死，求求你別死啊。”
“只要你別死，我什麼告訴你，我全部都告訴你，好嗎？”
此刻，楚向天已雙眼緊閉，渾身冰涼，氣息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