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熱浪催人衣。
月如盤,星辰漫天。
座標:函西省綏原市沐竹村西,淖河東岸一棟出租樓4o2室。
安休甫緊貼著陽臺門旁邊的牆壁,手捂著嘴,摒氣凝神,透過陽臺玻璃的反光,注視著屋內。
房間裡,一床,一桌,一椅,兩個大編織袋立於門口。
空蕩蕩的房間內,迴盪著高跟鞋的腳步聲,一直不曾停歇。
“噠,噠,噠.......”
每一個高跟鞋激的音節出現,安休甫的臉皮都會跟著哆嗦。
不知道多久之後,腳步聲停了,安休甫手從嘴巴上鬆開,手背擦拭下巴上的汗。
“嘩啦”
一隻手推開房門一道縫隙,手沿著防盜鎖鏈來回摸。
安休甫猛然轉身。
下一刻,一個頭遮著半張臉的女人與她面對面。
女人眼珠黑白分明,黑色的是膿血,白色的是蠕動的蛆蟲。
“咕嚕”
安休甫閉眼同時,轉身靠牆吞嚥唾沫。用力過猛,舌頭也給吞了進去,慌亂用雙手捂住胸口,用力拍打抓撓。
一陣冷風從他後背與牆壁之間溜了過去。
風不像風,滑膩膩,溼漉漉,冷颼颼的。
驚恐的朝前走了一步,避開身體與牆壁的接觸。
“嘀嗒!”
一個水珠落在他的後脖頸上,刺骨的冰冷瞬間擴散開。
很快水珠變成一隻沒有溫度的手,攥緊安休甫的心臟。
安休甫睜眼,雙目充滿了迷茫和不知所措。
緊接著身體開始劇烈痙攣,他抓抓脖子,抓抓臉,無處安放的手,最終朝前抓住陽臺的牆壁。
但手臂無力,臉撞在牆壁上,身體歪歪扭扭,側身倒在地上。
無聲無息間,他的臉由白變成了醬紫色,額頭青筋裸露。
一個帶著瑪瑙項鍊的女人緩緩蹲到他的身邊,帶著嘲諷的詭笑,舉起一個衣鉤......
安休甫身體最後一次顫抖,雙目瞳孔開始擴散,他的表情,卻變得猙獰且恐怖。
“唉------”
這是他對這個世界出的最後一個聲音。
隨著這一個“唉-----”,他想起了自己是誰。
他是安休甫,一個主動跑人販子跟前,讓拐到綏原的孤兒,一個大二學生........
他想不明白,這三個冤死鬼的心願,他都想方設法給完成了,為什麼,這三個鬼還會要他的命......
他也想不明白,這三個鬼,為何不去對付開門的那個人!
這一個唉,很是悠長,像是要吼出他的不甘,也像是安休甫在為自己化身厲鬼積蓄足夠的戾氣.......
.......
“嘩啦”
陽臺窗戶傳來碎裂,一道黑影摔在安休甫的身上。
這是一隻貓,一隻渾身漆黑,髒兮兮的大胖貓。
貓從安休甫身上站起來,抖抖身上的玻璃碴,一雙金色的瞳孔,盯著安休甫死不瞑目的雙眼,貓的嘴巴貼到安休甫的嘴邊,叫了一聲,
“喵--------”
安休甫那渙散的瞳孔猛然收縮,翻身起來,四肢著地爬在地上。
之後貓在前面,他跟在後面,一起跳出了窗戶。
......
凌晨三點,孫二吊從一個洗頭店鬼鬼祟祟的出來。
“哇-----哇------”一陣嬰兒的哭泣聲響徹沐竹村。
“媽呀------哎呦,我艹!”
孫二吊被這叫聲嚇得一蹦三尺高,人沒有落地,就看清楚是一隻肥貓在自己家巷子口慘叫。
本來滿腦子都是意猶未盡的回味,被一隻貓突然這麼驚嚇,前列腺炎都作了。
憤怒的朝著四下看看,目光落在前方賣活雞的商店門口,那裡包雞籠的篷佈下面有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