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那人似乎楞了楞。這便又答道,“可那婢子已經回魚府了!”
鳳九目光一滯。他的身子猛的一震,險些倒下。他扶住桌沿強撐著身子。鳳眸之中現了一抹驚怒跟痛楚。
那一瞬,他似乎什麼都明白了。
修長的十指顫抖著自懷中取出那枝白玉青鸞簪,那冰涼的質地自指尖直達心底,冷的出奇。
那隻青鸞停落在簪子上頭,美得驚心動魄。他略一用力,手中的簪子已是斷成了兩截!斷口的鋒利刺破他白嫩的手指,痛得鑽心。鮮血,自他的指尖緩緩滴落,他冷笑著瞧向古凌。
那天,他該去跟她解釋清楚的。他不該就這麼不說一聲就走的!他澀然而笑,道,“這些天,飯菜都是由她的婢子送來的?她自個兒沒來?”
“王爺,雖然她不會親自過來,可她到底還是一日三餐照送……”古凌想要勸他幾句。
“沒來就是沒來,什麼三餐照送!古凌,這二十多天,她是不是真的一次都沒來?一次都沒有麼?”一向引以為傲的冷靜,在瞬間崩潰。一口鮮血,便這麼自他的口中噴薄而出。
憤怒的染紅了他的鳳眸。“本王的傷是為她受的!為她取神仙草受的!可她現在竟瞧都不瞧本王一眼。魚青鸞,她是要跟本王一刀兩斷了!”
掌心風起,桌椅在他的怒吼之中支離解體。
“王爺,不若我去跟魚大姑娘把這事說開了,讓她以後親自送飯來,可好?”見他咳出血來,古凌趕緊上前去扶他。
“滾開!本王還沒弱到要人扶的地步!”他瞧向窗外如同墨洗的天空,嘴角淡淡的輕勾。似是一種冷漠的嘲弄,“她把本王當成了什麼?可以隨時都能丟棄的東西麼?”
頭一次的時候,她對他說,九兒,往後不論生何事,我都不會拋棄你。可她非但將九兒棄於青樓不顧,還要跟鳳九一刀兩斷!
“那丫頭來了這麼多天,可有說什麼話?”他面色鬱郁,側頭向古凌一問。似乎已是平靜了許多。
古凌嘴唇一抿,飛快的應道,“她只說,以後王爺的飯,便由她來送。”
鳳九聞言,縱聲而笑。可笑聲卻隱了一抹淒厲。笑罷,他一字一字的道,“她居然說,以後王爺的飯,由她來送?她把自個兒當成什麼了?不過就是一個丫頭而已。也敢來給本王送飯?”
“可她說,那飯確實是魚小姐做的。”古凌生怕他遷怒那送飯的丫頭,遂便有此一說。
他的身子似乎頓了頓。眼睛裡頭跳躍著冰冷的怒焰。“親手所做?那又如何?”
古凌見他的口氣似乎比先前軟了些,趕緊開啟房門,從已然嚇壞的奴才手中接下紅漆食盒。將人打了。
那人嚇得一溜煙的跑了開去。
他又叫人將屋裡飛快的打掃收拾乾淨。再置換上新的桌椅。換妥才將紅漆食盒的蓋子開啟,把裡頭的菜食一樣一樣的端出來。
飯菜做得極香,不知她是用的什麼法子,這麼冷的天氣,這菜竟還有些餘溫未散。“王爺,今兒個小姐做了一條魚,一個雞。還有一個清炒菠菜,一個排骨湯。”
鳳九側過頭,冷冷的丟擲了句,“這菜做得一點誠意都沒有!”
古凌很想嘆氣,他蹙著眉毛,淡淡的道,“其實小姐每天做的菜都不一樣。瞧得出來,很費心思。不過王爺沒在家,看不到小姐做的菜而已。”他一邊說,一邊找了個碗給他盛飯。
“那也掩蓋不了她心裡的想法。”他說到這兒,嘴裡又溢位一口鮮血。
古凌心中大怔。他疾聲道,“王爺!其實小姐去過女兒樓找九兒。只是您一直不在,她去了幾次,便沒再去了。”
鳳九嘴唇有絲顫抖。他轉身,幾個箭行至古凌跟前,坐下吃飯。現在她的手藝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顯然是經常練手。
原來她並非像他想的那樣,拋棄了九兒。而是她要找九兒時,他卻不在。
玉青鸞,已經被他折斷了。簪子斷口依稀粘著他的鮮血。那血的鮮紅,跟玉的純白相襯,對比那樣的鮮明。
一如他跟她。為了保有她玉手清潔無塵,縱是被她討厭了又如何?被討厭了,他也要護著她身不沾血。
魚府,魚躍苑。
天兒特別的冷,這場雪下了好久,可是青霄的病卻一直沒有好轉。這幾日她一直在想,既然節流做不到,那就不如開源。
可是如今這大小的莊子店鋪全都寫了二孃的名字,陳家那邊早晚是要來討的。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將店裡的資金抽調出來,再去買別的店鋪莊子。
想了想,她突然朝著桌案上猛的一拍。“都是魚家的東西,她一樣也別想拿走!”她怎麼給騙走的,她就怎麼給搶回來!
正想間,外頭便聽到酸棗兒的聲音,“小姐,七王來了!您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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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揮了揮手,直接道,“誰來也沒空見!”
“可他帶了好多上好的人參過來。說是要來瞧青霄少爺的。”最近帝都之內就是有錢也買不著人參。雖然魚青鸞已經派人出外去尋貨源,可依舊杳無音訊。
再這麼下去,青霄用來吊命的人參便要斷了!
她聞言,立刻改了初衷,飛快的道,“快請七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