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蘇清站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裡,看著眼前血肉模糊的人。
“下次再有這種情況,請直接出賣我。”蘇清嘆了口氣,說道。
凡間的鎖鏈對蘇清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麻煩。
蘇清打了個響指,鎖住這個蘇家人的鎖鏈碎了一地。
“晚輩蘇玉,見過家主。”蘇玉低聲說道。
“都這個樣子了,是在意禮數的時候嗎?”蘇清背起蘇玉,說道。
“晚輩愚蠢,勞煩家主前來救助。”蘇玉說道。
“你快閉嘴吧,各個都天天唧唧歪歪的,我教你們的都去哪裡了。”蘇清無語地說道。
剛踏出地牢,便迎來了穿透烏雲的陽光。
蘇玉抬起頭,珍惜地看了一眼陽光,隨後說道:“晚輩有一事懇請家主,望家主務必答應。”
“你說。”蘇清說道。
“請家主殺了晚輩。”蘇玉說道。
蘇清腳步停了下來,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蘇清想起了當年自戕的姜姝。
“如今你在蘇家備受重用,更何況還有三個月,便是你的大婚之日,為什麼尋死?”
這個問題,是在問蘇玉,也是在問當年的姜姝。
只是當年的姜姝沒辦法回答他的問題。
“如今的我,已經是廢人一個,又有什麼資格去追求這些呢。我不想拖累我的未婚妻一輩子,也不想痛苦地看著自己不能再追求我的理想,從此困於宅內永不安寧。”蘇玉說道。
蘇清沒有回答,只是把蘇玉放在了地上,讓他靠著石柱,盯著蘇玉。
蘇玉身上,沒有一處是好的。
哪怕是柔過來,都沒辦法治療好的程度。
“與其痛苦地活著,不如干脆地死去,求個解脫。”蘇玉用祈求的語氣說道:“求大人成全。”
“你既然不想這樣活著,為何不一開始就出賣我?我一直都有叮囑過你們,一旦出事,先把我供出來,我不會有事。”蘇清開口說道。
“與家主大人無關,不過是晚輩做人做事,只求一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罷了。”蘇玉說道。
“亂世不容君子,下輩子,別再做這種傻事了。”蘇清說道。
隨後,蘇清伸手抵上了蘇玉的天靈蓋。
下一秒,蘇玉的眼神變得空洞,放在膝蓋上的手,也垂了下來。
所以當時的姜姝,也是這種想法吧。
當年的叛軍也是如同對待蘇玉這樣碾碎了姜姝骨子裡的驕傲吧。
當時的自己只來得及後悔自己沒有及時趕到,從沒有想過姜姝是否想活。
他們本是天上鷹,寧死不做籠中鳥。
“大人,他們的援兵來了。”顧羽趕過來說道。
“嗯。”蘇清點頭道。
“是…沒有來得及嗎?”顧羽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走吧,回去安葬他。”蘇清合上了蘇玉的眼睛,淡淡地說道。
“是……”顧羽點頭道。
安葬完蘇玉沒多久,蘇清便收到了扶蘇的屍體。
根據蘇家人的彙報,是在造反的路上,同行的領袖忌憚他的才能,害怕他取代自己位置,趁他不備之時將他刺殺而死。
蘇清看著扶蘇的屍體,隨後一個人在酒樓坐了一夜。
酒樓是蘇家的產業,偌大的包廂奢華無比,擺在蘇清桌上的,也只敢是一菜一湯。
酒杯空了又滿上,也無法填補蘇清心中的悲傷。
蘇清一直都知道扶蘇會走,也不打算一直關著扶蘇。
所以這兩年裡他把能教的都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