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有明顯的蜂翼人特點:手臂的下方有薄薄的透明蜂翼。
但她也有覺醒魔人的特徵,她那蓬亂的黑色長髮裡,有一朵不起眼的小紅花。
五瓣小小的紅色圓潤花瓣,中間是金黃色的花蕊,綠色的莖稈一直連線到她的頭顱裡。
這朵小紅花,是覺醒魔人最明顯的特徵。
可覺醒魔人,幾乎不會保持人類的形態,它們兇殘、邪惡、嗜殺……更加不會露出這麼悲傷的表情。
所以,這個少女身上有一種很奇異的反差感。尤其是當小紅花隨風搖曳,而她默默哭泣時,這種反差感到了極點。
“有理智的覺醒魔人?”安格爾思忖了片刻,說道。
多克斯:“覺醒魔人有理智嗎?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瓦伊沒好氣的道:“我們才看到一個蝶翼人和覺醒魔人和諧相處的畫面,現在出現了一個有理智的覺醒魔人,這不是很順理成章的嗎?”
多克斯:“但那壁畫也沒顯示覺醒魔人有理智啊?說不定,就是那個蝶翼人用某種方法操控著覺醒魔人,就像安格爾也能控制厄爾迷一樣。”
瓦伊一聽,好像也有點道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
這時,安格爾看著鏡面背後的拉普拉斯,輕聲問道:“這就是再次覺醒的魔人?”
拉普拉斯沒有回話,而是再次伸出手點了點鏡面。
畫面瞬間一變,背景沒有變,但之前地面上的屍體消失不見,反倒是周圍多了好很多活人,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這些活人,其實就是之前的屍體。
或者說,現在的這幅畫面,其實是他們活著的時候的畫面。
這些即將死亡的人,他們憤怒著,恐懼著,義無反顧的,絕望的……所有的情緒,全部對準一個方向。
——漩渦血雲下的一隻純白妖魔。
這隻妖魔擁有極其完美無瑕的純白外殼,流線型的身軀既有美感,又帶著無法遮掩的力量感。它高高的豎起,身後有一對同樣雪白的雙翼。
就像是傳說中的雪龍,但比起雪龍更加的優雅與無瑕。
可這樣一個完美無瑕的身軀的面部,卻充滿了猙獰與殘暴之色,就連那淡金色的雙眸裡,都佈滿了暴虐。
這些殘暴的情緒,全部對準的都是周圍的活人以及……同類,覺醒魔人。
這些都只是畫面中的表現力,但最讓眾人感到內心受到衝擊的一個細節,卻是這純白妖魔頭頂——一朵小紅花。
和前一幅畫面裡一模一樣的小紅花。因為體型的不一樣,這朵小紅花顯得更加的嬌小,也更加的不起眼。
可就是這麼一朵不起眼的小紅花,讓眾人的表情倏地一變。
“它,是之前的那個少女?”安格爾問道。
拉普拉斯點點頭:“是的。妖魔的形態在前,人類的形態在後。”
也即是說,前一秒她還是覺醒魔人,但後一秒,她重新變回了蜂翼人。說是純粹的蜂翼人也不對,她還保留著覺醒魔人的特徵,但她的記憶或許恢復了,理智也恢復了,否則不可能如此悲慟的大哭著。
“覺醒魔人也有醒來的一天嗎?”多克斯還沒從這個訊息回過神,只是低聲喃喃著。
身邊的瓦伊:“也許吧?”
多克斯長長嘆息一聲:“那可真是……一場悲劇。”
是的,悲劇。
哪怕他們都不是恐慌界的人,只是作為看客去旁觀,都能想到這是多麼悲慘的人倫悲劇。
從古至今,恐慌界的人類——暫且稱呼恐慌界的原住民為“人類”——都被妖魔的愁雲籠罩著。
他們就像是林中的野獸,面對妖魔,只有瑟瑟發抖,祈求妖魔已經吃飽了,能夠放過他們一馬。
這樣的日子,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終於有一天,出現了能夠反抗妖魔的人。
只是,這位反抗妖魔的人,在得到所有人的歡呼與榮耀時,卻並不知道,自己已經開啟了潘朵拉的盒子。
他教會了人類如何利用妖魔的血肉,獲取妖魔的力量,化為魔人。
為了戰勝妖魔,一批批的魔人誕生了。
一開始還真的有所成效,可當第一位魔人使用了超過限制的能量,成為覺醒魔人時,事情的走向開始無法把控了。
覺醒魔人比起妖魔更加的可怕,他們完全喪失了人類的情感,他們變成了新一代的妖魔,他們殺戮、他們無情、他們不愛吃動物,只以人類為食。
從這天開始,魔人,雖然依舊是每個城市的守護者,但它們也被戴上了枷鎖。從人人景仰的英雄,變成了避之而不可及的怪物。
可為了不讓更多的人類在妖魔的攻擊下死亡,魔人依舊在對抗前線,他們是孤獨的守護者,他們也是獨行的戰鬥者,就這麼每日在與妖魔的戰鬥中尋找一絲內心的平靜……直到覺醒,或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