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餐廳裡張媛媛在喊吃飯。
三人落了座。
張媛媛一門心思招呼著許君樂吃飯,給他介紹自己做的那不勒斯意麵,紅酒燉雞,還特意強調了emi1y中午送過來的芝士蛋糕。
許君樂看著蛋糕還有些疑惑,正待細問,紀蕭笙先惹嫌,“這紅酒燉雞是不是沒做好,有些酸。”
張媛媛懶得理他。
紀蕭笙又說:“一道菜需要多少紅酒,一整瓶酒我轉了個身你就給我全喝光了,你可真厲害。”
許君樂看到張媛媛瞪著紀蕭笙,臉色難看極了,“愛吃不吃,紀蕭笙,我不是你的保姆,收起你的少爺脾氣。”
紀蕭笙哼了一聲,丟下刀叉,揚長而去。
他經過許君樂時,見許君樂微張著嘴看他,紀蕭笙沒忍住提了提他的耳朵,“好好吃你的飯。”
張媛媛也不依不饒,“不吃就不吃,紀蕭笙,我告訴你,你儘管瘋,沒人應該無條件慣著你,你最好搞清楚這個事實……”
許君樂摸著耳朵再扭過頭,看著紀蕭笙的身影消失在樓道。
頭痛。
他來了才兩天,這家主人也不跟他客氣,該吵的架是一點也沒少。
“抱歉啊……”張媛媛說。
許君樂搖了搖頭。
張媛媛似乎還沒解氣,恨恨的跟他控訴:“他就是這脾氣,被他外婆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他那雙手除了彈琴吃飯擼……”
她乍然停下,尷尬的掩著嘴乾笑兩聲遮掩,“反正連燒個水都不會。”
“以前在學校要麼不說話,要麼一開口就陰陽怪氣,說出來得話能活活把人氣死。我看就沒幾個人不想打他,可但凡他手上多了一點點小傷口,他奶奶都要轟轟烈烈的帶著律師去學校找校長……”
張媛媛喝了口水,越說越起勁,“自己啥都不會吧,還一言不合就生氣,瘋,跟誰欠了他的一樣,靠。”張媛媛說著憤憤的用力戳了一個雞腿放許君樂碗裡。
“你多吃點。”
許君樂覺得再喜歡一個人,關於那個人的壞話也不能多聽,是真的會有些下頭,剛才看紀蕭笙彈琴帶來的震撼和濾鏡此刻咔嚓碎了一地……
他啃了一口雞腿,問:“他跟他外婆長大的?他爸媽呢?”
張媛媛筷子頓了頓,像是沒聽到一樣,靠著椅背說:“背後說人壞話就是爽啊,我好多了。來,多吃點。”
許君樂秒懂,紀蕭笙父母問題是敏感話題,於是順著她的話又說:“他不吃飯可以嗎?中午他也沒吃多少。”
“別理他。”張媛媛說,“餓死算了。”
一頓飯吃的糟心,許君樂還沒消化完這堆事,又想著這個紀蕭笙難不成是喝著露水長大的,他一天就吃兩口東西,是真的不餓嗎?
他為什麼不愛吃飯呢?
難道是有什麼飲食障礙?
他想起那天紀蕭笙敲了他房間的門,問他是否有睡眠障礙,然後為他用吉他彈了一曲子。
我能為他做些什麼呢?許君樂想。
許君樂再一次切實的感到自己的無用,他什麼都不會,一項可展示的技能都沒有。
他就只會讀書,可讀書有什麼用?難道要他去敲紀蕭笙的房門,然後對他說,嘿,我來給你表演一個坐著讀一整天的書,站著也行……
就連張媛媛剛才向他控訴紀蕭笙的那些話,明明都是一些不好的話,可許君樂越聽就越覺得紀蕭笙真的是好遙遠的人啊。
真切又具體的遙遠,這種不可逾越,也不知怎樣逾越的距離感讓他感到痛苦。
門鈴響起來,張媛媛放下刀叉起身去開門,沒多久又聽到她在門口喚許君樂的名字。
沮喪的許君樂不明所以,拖著腳步走到玄關。
見張媛媛扶著門笑著對他擠眼,輕微的示意了一下門外,說:“看看是誰來找你。”
門緩緩開啟,許君樂看到了早上見到的女孩,emi1y。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家居服,外面套著早上見她時的那件羽絨服,她笑的時候能很明顯的看到牙齒上的牙套,顯得她的笑容有些尷尬與傻氣。
她看到了許君樂,舉起手對他說嗨。又瞟了瞟站在門邊的張媛媛,尷尬的收回了手。
張媛媛拍了拍許君樂的肩膀,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走了。
只剩下他們兩人面面相覷。
“我早上來找過你,你不在。”emi1y抓了抓頭,有些不自在。
許君樂也略微有些尷尬,但看她的頭被風吹的在空中翻了幾番,最後改變方向啪的一下遮住了眼睛……
他覺得有些好笑,於是笑了起來,“抱歉,中午出門去了。”
兩隻貓躍躍欲試的往門探腦袋,許君樂很及時的攔住它們,走出去將門輕輕帶上,又說:“謝謝你的蛋糕,你太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