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諮詢持續了一個多小時,許君樂走到門前剛碰了一下門鎖,門就開啟了。
他抬起頭就看到紀蕭笙,愣了愣,眼見紀蕭笙低頭來親他的額頭。
門只開了剛好容納一個身體的縫隙,兩個人面對面挨的很近,許君樂抓他的衣袖,一個吻便落在了他的唇上。
許君樂能感到紀蕭笙這個吻不帶什麼情慾,完全的安撫。
紀蕭笙在吻他,也更像是在吻他身上更深層次的東西,他在吻他的痛苦,或者他的愉悅……
一隻手掌按住他的背將他帶出來,紀蕭笙說:"沈鶴他們在外面,等我一會。"
沈鶴?這並不是一個令人開心的訊息。
許君樂站在診室的門外,紀明宇走過來問:"學弟,感覺怎麼樣?"
"環境挺溫馨的。"許君樂說完又想了想,補充,"茶也很好喝。"
沈鶴聽完笑了一聲,揣著手臂,懷疑的看他,"真沒想到你會自殺啊,你看起來就是那種可以活很久的型別。"
禍害遺千年的意思唄,自殺什麼的說多了也沒什麼了,許君樂如今已經破罐破摔,點頭,"彼此彼此,你看起來也是那種能一直無恥到老的敗家子型別。"
沈鶴不服,"敗家子?你對我有什麼誤解?我一直都靠自己,勤勉努力,不眠不休的工作……"
"是啊。"許君樂看著他,"勤勉的靠家底,努力的吸表哥的血,不眠不休的當渣男,也算是一種勤勉努力,不眠不休吧。"
沈鶴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氣,"你……能別這麼刻薄嗎?"
許君樂不爽他很久了,但好歹是紀蕭笙的親戚,他撇了撇嘴,舉起左手,"我都自殺了,刻薄點怎麼了?"
脖子忽然被人捏了捏,身後是紀蕭笙的聲音,"瞎說什麼?"
"你沒看見,這倆掐的有來有回的。"紀明宇一副看了熱鬧的滿足樣。
沈鶴連忙撇清自己,"哥,我發誓是我單方面被懟,他這嘴太厲害了,再跟他說幾句下次要來諮詢的就是我。"
許君樂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紀蕭笙低頭看他的表情,彎了彎唇角覺得好笑。
幾個人去吃飯,紀明宇與紀蕭笙並肩走在前面,他心裡記掛許君樂的情況,問道:"醫生怎麼說?我學弟到底是什麼問題?"
"他防備心很強,醫生說她花了一個多小時都無法取得他的信任。"紀蕭笙往後看了一眼,"他填的問卷也沒什麼問題。"
紀蕭笙想起醫生說這話時的神情,“任何病症想要好起來,都需要患者自己擁有求生欲。”
紀明語問:"那多來幾次會不會好些?"
“可能吧。”紀蕭笙說,"他很抗拒這些,我不想再逼他。"
紀明宇覺得他簡直胡鬧,"這又不是什麼可有可無小事,你這樣由著他怎麼行?你自己就是患者,難道不知道其中的危險性?我提醒你,不要去拿生命去賭一個萬一。"
紀蕭笙當然明白,只是他過去一直在逼許君樂,他後悔嗎?
他不後悔,但他無法原諒自己。
他做了他認為對的事,但後來回想起來他都覺得是錯誤的。
愛許君樂很難,但其實也是很簡單。
其中的錯綜複雜,哪裡是可以說的清楚的。
他做什麼都對,又好像做什麼都不對。具體應該怎樣做,紀蕭笙早已無計可施。
他心中惶惶,“再說吧。”
許君樂跟著紀蕭笙的腳步走,紀蕭笙步伐邁的很穩,不像他,總是急躁,他自己二十歲了,好像還是沒有成為像紀蕭笙這樣的大人的跡象。
紀蕭笙想必已經知道他的心理諮詢情況了。
想到這裡,許君樂在心裡嘆氣。
他總覺得自己缺些什麼,想了想,看了看前面的兩個人,又轉頭看沈鶴。最後下定了決心,螃蟹似的橫著移動,走近和他隔了十萬八千里的沈鶴,"喂"的叫人家一聲。
"幹嘛?"沈鶴瞥他一眼。
"你停一停。"許君樂跟做賊似的,眼睛左右瞟,小聲說,"我有話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