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準允,阿點這才迫不及待地進來,一雙天真澄澈的眸子落到那道身影上,呆了呆,才道:“好看!
只有這樣的好看,才最像殿下!
阿點又上前兩步,捧過一旁的官帽,走到常歲寧面前,也不管她有無束髮,便替她戴在頭頂,而後認真稱讚道:“這樣更好看!”
常歲寧仰臉朝他笑著。
一旁的姚冉卻沒由來地冒出一個想法來——或許還能更“好看”。
她自己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麼,於是再次被自己嚇著,再次在心中嗔怪自己怕不是當真瘋魔了。
……
次日晨早,揚州刺史府外,在一眾揚州屬官及官差僕役的翹首以盼之下,終於迎來了他們的新任刺史。
大盛第一位女刺史……這開天闢地頭一遭,竟好巧不巧地落在了他們揚州頭上。
雖尚且不知是福是禍,但人家殺徐正業,幫他們收回揚州,這是不爭的事實。
且這位雖是個女郎,卻是個膽大包天到敢向天子討職的女郎,用腳想一想也知道輕易惹不得。
故而,他們此刻都很是安分守己,至少表面上沒有膽敢挑刺找茬的人,更多的是忐忑與觀望。
踏著夏日晨光,穿著刺史章紋緋色袍服的常歲寧,身後帶著一群親信,在刺史府外勒馬。
那些官員們抬頭看去,只見那為首的少女著寬大緋袍,佩劍在側,身下是一匹極健碩的烈馬。
為何一眼便知是烈馬呢?
蓋因,淡定沉穩,寵辱不驚——這些美好的品質暫時同歸期毫無干係,它好似將“烈”字一字刻在了額間。
說到馬,眾官員們又留意到一處關鍵……新任刺史這般闊綽的麼……橫豎就這麼點路,怎還騎一個,又空跑一個?
空跑在旁的榴火甩著尾巴,昂首打量著江都刺史府的匾額——這就是主人說的,準備給它拿來養老的新馬棚嗎?
隨著常歲寧下馬,一群人立時迎上前行禮:“……見過刺史大人!”
常歲寧含笑道:“諸位不必多禮。”
眾人將要起身之際,為首的那名官員忽覺手臂被人扶住,轉臉一瞧只見是一名臉上有著刀疤的漢子,很是匪裡匪氣。
何武虎端出一個自認和氣的笑容,問:“恁們備炮仗了麼?”
官員一怔,搖了搖頭:“不曾……”
何武虎拍腿“嗨呀”了一聲,慶幸道:“還好俺們自帶了!”
眾官員:“?”
下一刻,隨著何武虎招手示意,六虎七虎等人便拿出了自備的炮竹,點著後便扔了出去。
他們將軍頭一日上任,當然要圖個吉利!
如此樸素的圖吉利之法,也是刺史府眾人未想到的,四下立刻噼裡啪啦地炸開,有些沒反應過來的官員捂著耳朵驚嚇後退,使得這一幕透著幾分混亂的喜慶。
一片炮竹聲中,常歲寧立在刺史府前,微眯起眼睛看向頭頂上方那面黑底金字,上書“江都刺史府”的匾額。
“將軍……往後這裡當真是咱們的地盤了嗎?”何武虎仍有些難掩興奮地問。
常歲寧輕點頭:“咱們的了。”
地盤雖不算大,卻也好歹可做一個棲身之所了。
世道太亂,她總要圈一處地作為後路,拿來養她的老常,她的阿點,她的榴火……作為一家之主,她要養的可太多了。
“常叔說,這地盤是阿鯉拿打倭寇換來的!”炮竹聲很吵,阿點在旁對何武虎大聲道。
常歲寧負手往這座刺史府中走去,好心情地道:“是啊,我得好好打倭寇養你們才行。”
除了身邊這些,她還有個無絕要養。
是時候兌現承諾,寫一封信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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