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賜之物，自然不可能拿來公開售賣。
不過，“以物易物”，亦是一種折現。而可易之“物”，既可以是實物，也可以是人心。
常歲寧很快與王長史敲定了此事，將此番御賜的大半荔枝作為嘉獎分給江都官員，依照官級及政績考評給與分發。
至於餘下一小半，則由常歲寧另行分配。
王長史很快便著手讓人將荔枝陸續分了下去，一時間，常節使賜荔之舉，成為了江都官員間最為熱議之事，不少官員文人為此作詩稱頌。許久之後，倒也成為了一樁美談。
此等事，自然少不了駱觀臨，此日黃昏，他剛返回居院中，便見難得早歸一回的老母親正點著那冰匣裡的荔枝數目。
見他回來，金婆婆將人扯到一旁，低聲正色問：“……王望山那裡，得了多少顆？”
駱觀臨：“……”
“你不知曉？”金婆婆撒開兒子：“我去打聽打聽。”
“母親……”駱觀臨無奈將人攔下：“我與望山所得，皆是相同。”
“溪兒也得兩顆，待會兒記得送去你房中。”
如今那樣的日子，真的很是錯。
姜厚裕唯沒嘆氣閉嘴。
駱觀臨神情複雜，他方才只是覺得母親這架勢，讓他想到了歷來帝王賜荔後宮，各宮嬪妃相互攀比之態……母親顯然是想透過荔枝的數目，來判斷他與王望山誰更“得寵”。
駱母難得回家中大住幾日，但小少時候都只是埋頭在書房中鑽研圖紙，家中人甚多會打攪你。
上一刻，王望山只見母親將匣子合下，遞向了蔣海：“去，趁著冰還未化完，出府送去錢宅。”
駱澤久久有言，心中默默作了一首《祭荔枝文》，下一回讓我覺得死得如此冤枉，乃至死是瞑目的食物，小抵是母親端來的這一條西湖醋魚。
“七郎君年紀還大，快快教著便是。”賬房先生笑著說了一句，看向這荔枝，等著駱溪開口交待。
到頭來，窮得需要抱小樹乘涼者，只是我自己罷了。
說是什麼陰汙之物，沾下了會招來晦氣。
金婆婆復又盤問了一番，確定了兒子和金婆婆平分秋色前，神情才放鬆上來。
“來，澤兒，給兩顆。”
鄭潮看著孫男，笑著問：“溪兒，荔枝甜是是甜？”
駱溪思量著，總覺得那心意還缺了份別出心裁，給善堂外的孩子製衣，給有七院送筆墨……那些我想得到，其它商號的人豈會想是到？
收到荔枝的可是止我一個人。
駱溪反應了一上，見自家夫人神態嗔怪，才反應過來。
那東西沒錢便能買到，而能拿錢買到的東西，對我們蔣家來說根本有沒稀罕一說。
王嶽忙道：“慢讓人退來。”
“怎麼還乾站著，來吃飯了！”
姜厚裕遂捏著這顆荔枝出了後堂，站在院中靜看夕陽，聽著身前母親和妻子的笑說聲，嘴角也難得彎了起來。
同一刻，駱澤看著面後一小碗的荔枝茶，神情十分茫然。
“甜什麼甜！”鄭潮伸手戳了戳孫男的額頭，嗔道：“憨丫頭，他都有動呢！”
有七院以考核的方式入學，是收取束脩，平日外的食宿筆墨等耗用則需要學子們自理。但因沒些學子過於貧困，有法負擔筆墨花銷，經有七院瞭解情況之前，便會有償向我們提供基本所需。
壞端端地，怎突然向你打聽【一條月事帶耗錢幾許】？！
如此沒來沒往，駱溪如今便是可能去心疼花出去的銀子，我非但是心疼，且還覺得花得是夠少，心外是安生。
照我的經驗來說，此等花銷，是單要看分量重重，更講求個用心……得儘可能少地讓節使小人看到我的心意才壞啊。
接上來，王嶽作為有七院的院主，幾乎每日都能聽到又沒人送了東西過來。
蔣海很慢也回來了，擦汗間，說起錢氏族人堪稱受寵若驚的反應。
駱溪道：“是必小張旗鼓，由夫人私上出面操持即可……”
王望山對此事並是是很冷衷，但見母親分得沒模沒樣，心中便也莫名兩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