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吳大人再三叮囑下官,張珙乃杜將軍義兄,萬不可有絲毫怠慢。”
“你這毛毛愣愣的前去,若不慎攪了張相公清夢,惹惱了他,不但是你,就連下官和吳大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哼!”
主簿見胖掌櫃一臉不知所措,頓時憤怒的瞪了他一眼,開口冷聲喝道。
“杜將軍義兄?”
“啊喲,都怪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適才若不是大人好心阻攔,險些釀下大錯。”
“主簿大人放心,您的大恩大德,小人定會銘記在心,日後必會登門謝罪!”
胖掌櫃聞言,不由一驚,肥胖的身軀猛地打了個寒顫,小心翼翼的望了主簿一眼,一臉諂媚的說道。
主簿大人正想著怎麼懲罰他,忽聞“登門謝罪”幾個字,一臉怒氣頓時消散。就見他大袖一擺,陰翳的臉上擠出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罷了罷了,你也不必太過自責,俗話說不知者不怪,日後行事注意一些就行了……”
“張相公住在幾號客房?”
“回稟大人,張相公和書童被小人安排在了本店最好的客房——天字一號房。”
“從此處上樓左拐第一間就是!”
胖掌櫃見主簿大人怒氣消散,懸著的心這才堪堪放下,忙不迭的雙手交叉,報了個萬福,連忙回答道。
“好!”
“爾等先在此等候,我上去看看!”
說著,一捋短鬚,便大踏步的上了樓。
此刻的張君瑞,正在房裡呼呼大睡,床頭散落著半夜從夢中驚醒後所畫的鶯鶯小姐畫像,還有幾幅詩作。琴童正在一邊焦急的透過窗戶向樓下張望,一邊輕聲喚著沉睡的主人。
“相公,相公呀,你醒醒,快醒醒啊!”
主簿輕輕推門進來,拉了拉琴童的衣袖,小聲問道:“小兄弟,張相公醒了嗎?”
琴童正在瞅著榻上呼呼大睡的主人心煩意亂,突見一個官人打扮的短鬚老者推門進來,頓時心頭火起,也不問來者身份,眉頭一皺,就開始抄起掃把往出趕:“哪裡來的歹人?誰讓你進來的?趕緊麻溜給我滾出去!”
“若攪了相公清夢,琴童我這掃把可不是吃素的!”
主簿見狀,一邊忙不迭的護住面門,一邊維諾連聲:“小兄弟息怒,小人我也是秉公辦事,還請小兄弟行個方便,多多見諒!”
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往床榻前移動,待走到張君瑞身前時,一臉焦急的輕聲喚道:“張相公,張公子,快醒醒,我家大人有請相公啊!”
琴童見這黑臉老者不但不走,還一個勁的往主人身邊靠,頓時怒氣更甚:“哪裡來的老匹夫,居然敢直呼我家相公名諱,真是狗膽包天!”
“出去,趕緊給我出去!”
“再不走,我可不客氣了!”
說著舉起掃把照著主簿的面門就要拍下,卻被床榻上一道聲音生生打斷:“花落水流紅,春去太匆匆……”
“好我的心肝啊,春去我不管,但你去我心憂啊……”
主簿見床榻上有了動靜,頓時一喜,也顧不上琴童即將落下的掃把,壯著膽子拉了拉張君瑞的衣袖,連忙呼喚道:“張相公醒醒,張相公快醒醒啊!”
琴童瞅準機會,衝著主簿當頭便是一掃把,打的主簿不由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一旁的畫幅詩篇之中。
主簿見琴童還要再打,無奈之下急中生計,忙不迭的從詩詞堆裡撿起一張白紙,連聲讚歎道:“啊喲,好詩,好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