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邪異、滅絕黑夜之旅。
虛妄混雜的資訊這一刻被串聯了起來,伯洛戈的目光依次掃過每一張玩家的臉龐,歡樂園是有目的性地捕獲了他們,它將先前參與桌遊的人全部帶上了列車,並在這裡繼續這場遊戲。
桌遊,沒錯,該死的桌遊,伯洛戈覺得沒人會用這種荒誕的方式來篩選名單,但一想到是魔鬼造就了這一切,他又覺得不奇怪了起來。
鮮血的澆築下,精緻生動的沙盤地圖浮現,伯洛戈能清晰地看到有微風拂過地形,帶動了那些纖細猶如毛髮的野草,猩紅的血液開始變得通透,化作波濤不止的海浪,反覆侵襲著沿岸,砂石滾動,落出棋盤外,化作細膩的塵埃。
這已經不是模型了,更像是將一處真實存在的地形微縮封印了圓桌上。
白鷗張開口,一隻血淋淋的、沒有面板的手臂從他的喉嚨裡伸出,手掌攤開,其中握著一個小巧的火車頭,緊接著從頭顱斷面下延伸而出的血液之手抓住了火車模型,將它安置在了棋盤的始發站上。
這只是個模型而已,可火車頭的車頭前方的燈光亮了起來,滾滾濃煙帶著火星升起,小巧的體型下傳來引擎的低鳴。
血淋淋的手臂縮回了白鷗的喉嚨裡,然後他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似乎他的喉嚨通往另一個空間,一枚又一枚沾染著血絲的棋子被他吐了出來,與此同時匯聚的鮮血裡凝聚出了一摞摞的卡牌,將它們安置在棋盤的一旁。
鮮血凝聚而成的纖細手臂增多,白鷗如同一隻被釘死的蜘蛛,細長的血液肢體將棋子分發了下去。
棋子擺在伯洛戈眼前,和之前他遊玩時所用的灰模棋子不一樣,現在這枚棋子經過了仔細的塗裝,外表極為生動,更重要的是,當棋子落下的同時,在棋子的下方有鮮血滲出,隨後它們凝聚成了一張身份卡。
迅狼獵人,這正是伯洛戈先前用過的身份。
其他人也收到了棋子,他們所扮演的身份正是之前遊戲裡曾扮演過的,至於帕爾默,他領到的是一枚詭貓獵人,在遊戲的設定裡,這是一位使用槍械與匕首,善於刺殺高價值目標的刺客型獵人。
白鷗彷彿看透了帕爾默的內心,這是帕爾默最常扮演的角色。
遊戲的前期準備結束,白鷗拾起白底黑枝的面具戴在臉上,這一刻他取代了帕爾默,成為了這場遊戲的主持人。
纖細曲折的手臂朝伯洛戈伸來,他攤開手掌,一枚漆黑的十二面骰子展露出來,上面刻有泛光的數字,攜帶著某種詭譎的力量。
白鷗沉默了下來,一動不動,像是等待伯洛戈接過骰子……伯洛戈沒有拾起骰子,他知道,一旦自己拿起骰子,就將代表遊戲的開始。
伯洛戈不知道遊戲開始後會發生些什麼,他需要再此之前做好準備。
沉默中,金絲雀開口道,“他不是白鷗……至少眼下不是了。”
金絲雀熟悉白鷗這個癲狂的傢伙,但現在白鷗完全失去了自我的意志,更像是一個載體、工具,來充當遊戲的一部分。
對此其他人點頭肯定了金絲雀的想法,這種事顯而易見,伯洛戈將視線從白鷗身上挪開,看向了坐在他對面的傢伙。
“厄文……你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
伯洛戈的話讓很多人都弄不明白情況,厄文只是個普通人,無論上車前還是上車後,都是如此,他應該是最沒有威脅的一個,可從伯洛戈的語氣來看,厄文反像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我很抱歉,把你們捲了進來。”
厄文誠懇地道歉,當他被敲門聲吵醒,在走廊見到辛德瑞拉的那一刻起,厄文就意識到他把無辜的人捲入了可怕的事件中。
厄文再次道歉道,“對不起。”
“別道歉了,事件已經發生了,我們要做的是彌補,以及做的更好。”
這句話伯洛戈曾對艾繆說過,以寬慰這個心智尚不成熟的孩子。伯洛戈沒空責問厄文,他現在想要做帶大家逃離這個鬼地方。
“你都知道些什麼?”伯洛戈抓到了線索,繼續說道,“難道你對超凡知識的追求,只是為了這嗎?”
伯洛戈忽然明白了,從金絲雀的口中可以知曉,歡樂園的車票可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但厄文身上有著一張,而且從他的態度來看,步入歡樂園才是他的目的。
厄文沉默,像是在猶豫,又像是在整理思緒,以對伯洛戈解釋他那跌宕起伏的經歷。
“你們在說什麼?”
其他人不解,金絲雀更不明白,她以為是自己把其他人捲入了歡樂園裡,殊不知,這只是個巧合。
辛德瑞拉坐在厄文身邊,她與伯洛戈等人一樣,也在侍者的帶領下,見到了那些詭譎瘋狂的畫面,她深刻意識到了這裡的可怕。
女孩難得安靜了起來,目光落在厄文的身上,思考起了與厄文的經歷,那些奇妙的冒險,以及厄文的自述。
“永生。”
辛德瑞拉開口道,“你來這,是為了尋找永生。”
厄文驚訝地看著女孩,他沒有否認,而是點了點頭,“沒錯,我來這是為了尋找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