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多是逃難來的流民。
真要在人前開口。
怕是隻有兩種下場。
要麼被當成妖孽,要麼被當成山神。
袁洪估計也清楚這一點,所以,這一趟遠行,即便再熱它都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常勝山的人雖然都已經習慣。
但隨船的老把頭和夥計,都是些尋常人,哪裡見到那樣的陣仗。
加上走山跑水的人。
忌諱極多。
尤其自古就有水猴子的傳聞。
到時候,估計它一開口,那幫人都要嚇死。
到都雲洞之前,袁洪還能隨意一些,但上船後幾乎就沒出過房間。
眼下終於尋到個機會,它哪能忍得住,跟著一幫人走出船艙,跑到了甲板上吹。
原本它也只想透透氣。
只是……看到桅杆時,實在沒忍住,下意識爬了上去。
此刻的它,感受著水風拂面而過,只覺得渾身舒暢,一掃這些天的陰沉鬱悶。
輕輕搖著桅杆,吱吱嗚嗚聲裡都透著幾分輕快。
“小心點。”
“萬一掉水裡去餵了魚,我可救不了你啊。”
靠著船舷,陳玉樓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聽到這話。
正迎著風吱嗚亂叫的袁洪,下意識看了眼身下。
洶湧起伏,一望無盡的江水。
它不由有些後怕。
但再去看底下一行人時,見他們臉上皆是一臉笑意,當即明白過來,都沒待夠的它,哪裡捨得回去。
只是往下滑了幾步。
將自己掛在了帆布上。
換了個更為舒適的姿勢,吹著江風,曬著暖洋洋的日頭,悠閒自在。
見此情形。
陳玉樓搖搖頭,不再理會,任由它去。
繼續和鷓鴣哨閒聊起來。
其他人也是如此。
要麼看風景,要麼閉目修行。
只是……
誰也沒注意到。
原本萬里青空的天上,不知道何時飄來一片烏雲,極遠處的江面上也掀起了風浪。
反倒是掛在帆布上吹風的袁洪,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下意識坐起身,遙遙望去。
只見重重白浪之間,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
但當它再凝神去看時,似乎又消失不見。
“什麼玩意?”
袁洪眉頭一皺,不以為意。
轟隆——
剛收回目光,一道驚天的水霧在江中炸開,浪水如瀑,將它嚇得從帆布上猛地站了起來,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著那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