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萬一牛萬程騙了咱們怎麼辦？”
瞎子萬四覺得就這麼放了綠營那幫走狗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而且擔心這幫綠營狗多半不會按隊長說的辦。
“那沒辦法，只能接著打了。”
王五停住，給了萬四一個標準答案。
“......”
萬四叫隊長的這個標準答案弄得都不知怎麼接了，半響嘀咕一聲：“那咱們不是虧大了。”
“先，我們沒法確定牛萬程違約，也沒法確定他守約；其次，我們也沒法把他們都殺了。所以，我們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想。”
想了想，王五又補了一句，“再說，牛萬程也打不過咱們。如此，何必非要殺他，饒他一命換個人情不是挺好的麼。”
為了讓萬四更加領悟自己的“指導精神”，王五又打了個比方。
好比張三受人挑唆和他過不去，但這個張三體格子又不如他，結果每回都被王五揍得鼻腫臉青。
那麼問題來了，王五是希望每次都是這個張三來和自己單挑，還是希望背後的boss換個人同他單挑，又或直接給他來個群毆呢？
答案，顯而易見。
牛萬程就是張三。
王五喜歡張三，而不是李四和王二麻子等未知挑戰者。
那樣極有可能他幹不過。
為了確保每次來的都是他能幹得過的張三，王五就必須讓張三在背後boss面前不失寵，依舊是個肌肉猛男形象。
就是讓張三得以體面的問題。
牛萬程作為清軍東線前敵總指揮、湖廣提督董學禮的心腹愛將，在損失不大的情況下，董學禮是繼續調派人手讓這個熟悉明軍的愛將為自己衝鋒陷陣，還是換個不熟悉明軍情況的將領來呢？
凡事就怕研究。
一研究就透啊。
萬四恍然大悟：“聽隊長這麼一說，我懂了！”
那邊剛結束移交工作的田文過來了，也提出自己的一點看法。
就是沒必要把清軍都放了，完全可以殺掉以牛萬程為的清軍指揮層後，再把那些普通綠營兵給放了。
這樣做的好處一是可以清除清軍的軍官層；
二是可以讓普通營兵對明軍產生畏懼，下次再碰上時容易因為先天恐懼症不戰自潰。
“你這個看法很好。”
王五先肯定田文只誅惡，餘者不究的思路。
這是自古通用的剿撫手段。
隨後他卻搖頭道：“如果可以這樣做我早就做了。”
田文好奇為何不能這樣做。
萬四也是好奇。
王五沒有感到不耐，而是認真的給二人解釋。
先，現在明軍的整體處境不是一般的劣勢，可以說是處於完全的絕境之中。
在此前提下，殺一批或殺兩批清軍的軍官於大局無補，因為清軍有源源不斷的軍官補充，殺了牛萬程還有張萬程，趙萬程！
明軍卻沒有這個優勢，死一個少一個。
一個王五倒下去，絕不會出現千千萬萬個王五。
這就是明軍現在面臨的最大危機。
同樣，在明眼人都知道明軍不可能撐下去的情況下，那些放回去的普通營兵也絕不會對明軍產生太大的幫助。
因為，他們本就是炮灰。
炮灰，沒有價值。
故而，一個存在意義比炮灰強得多的綠營軍官團才是王五做工作的物件。
眼下是康熙三年，長達二十年的抗清鬥爭雖進入最後的尾聲，但不管是清軍還是明軍，“兵為將有”這一局面並未改觀。
有兵就有地位，有官帽，有地盤，於兩方是通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