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定亂(1 / 2)

如今勤王大軍共分三路行軍,以晉侯統領五萬戰兵走伊水,向熊頓的西側迂迴。

齊侯與宋公兩人率領大軍在熊頓北側與他正面對峙,而且還緩步逼近,關鍵是軍令一致,防止熊頓揮出他最擅長的打短仗的本領。

第三路由鄭伯率領,主要任務是佔據房、蔡之地,防止熊頓向東劫掠。

這些時日,諸侯聯軍與楚軍交戰了不少次,對楚兵的悍勇深有感受,尤其是熊頓本人,沒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敵,甚至甲冑都沒用,他能直接把甲冑打的凹進去。

不過熊頓的處境依舊不太好,畢竟楚兵還是人少,而且這一戰收穫太大,楚兵都想要回國了,現在完全依靠著他崇高的威望鎮壓著。

這些時日,一車車的奴隸、財寶、糧食向著楚國運去,整個楚國的家底瞬間膨脹了一倍不止,僅僅姬完南征帶來的財富就有這麼多,可想而知,洛邑王畿之中有多少財富。

洛蘇對雙方的形勢洞若觀火,他來到這裡就是要趕緊結束目前這種對峙的狀態,維持目前龐大的勤王大軍對財政的壓力極大。

實際上,雖然勤王軍現在對楚軍形成了三面的合圍,但是楚軍只要願意,隨時能夠直接順著漢水而下,現在漢水五城全都在熊頓的手裡,他進可攻、退可守,戰略主動權完全握在他的手中。

洛蘇來到前線一刻時間也沒有耽擱,直接就派遣使者向楚軍提出,要與熊頓商議。

熊頓一直想與洛蘇見一面,這也是他不退兵的原因之一,兩人時隔多年,再次會面卻已是物是人非。

一縷清風拂面而來,兩人對向而坐,洛蘇沒有帶護衛,他有想過使用衛兵能不能擒下熊頓,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因為沒有必要,也沒有把握。

熊頓為洛蘇與自己滿滿斟了一爵酒,有些感慨的說道:“洛侯啊,寡人想見你很久了,至今還記得,洛邑之大,只有你一人稱讚寡人是‘邦周支柱,諸夏之光’,沒想到如今再見,你效忠的王卻死在了寡人手中。”

面對熊頓自稱寡人,洛蘇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他只是淡淡的說道:“楚子,由紀二人畏懼忠正之士清君側,所以挾持天子,導致天子崩於亂軍之中。你不是弒君之人,否則孤現在不是坐在這裡,而是盡起大軍,與你決一死戰了。”

先將熊頓弒君的帽子摘出去,這場談判才能談下去,否則真的沒得談,弒君之仇如果不報,邦周的禮儀法度還怎麼執行下去呢?

“哈哈哈。”

熊頓開懷大笑,對於洛蘇稱呼他楚子也沒有絲毫惱怒,因為洛蘇是素王之後,維護制度幾乎是本能,“洛侯可真是一個妙人啊,只可惜你是素王之後,否則將你帶回楚國,寡人或許也能得到天命眷顧了。”

洛蘇望著大笑的熊頓,面上淡淡說道:“楚子,昨日之事不可追也,人總是要向前看的,孤到了此地,你就該退兵回楚地了。”

熊頓收起笑意,冷聲道:“洛侯所言狂妄,甚是可笑,寡人麾下十萬大軍,姬完小兒盡起邦周大軍也被寡人大敗,如今進取漢水之地,又佔據申呂,三面齊出可直擊洛邑,你說退軍便退軍嗎?”

熊頓臉色變冷,洛蘇反倒笑了起來。

“誠如楚子所言,孤乃是素王之後啊,邦周社稷、天命歸屬,盡在孤的手中!”

他直直的望著熊頓身後波濤滾滾的江水,突然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楚子,你可知天意如刀,逆天之人,必被其責。

殷商六百年社稷也不能倖免,這申呂之地屬實是大好風光,可若是天降大雪,大河結冰,又當會如何呢?”

熊頓聽到洛蘇恐嚇之語,滿臉不以為意道:“洛侯真是奇思妙想,寡人出生入死,不信這些,如今六月時節,怎麼可能……”

說著說著卻見到洛蘇依舊是一臉認真的神情,陡然回想起典籍之中記載的,當年素王東征時,向上天借來狂風的傳說,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間直衝他的腦門。

若是天降大雪,河面結冰,楚軍將死無葬身之地!

熊頓渾身殺氣瞬間直升而起,他直直的盯著洛蘇,嗓中有些沙啞道:“洛侯想必是在與寡人玩笑,上天……”

洛蘇彷彿沒有感受到那幾乎實質化的殺氣,他臉上依舊帶著和煦的笑意道:“楚子坐,嚐嚐這杯冰酒,孤來時特意到宗廟之中,向老祖宗求來的,在這個時月能喝上一杯,可是一件快事。”

老祖宗!

素王!

“洛侯莫要玩笑,素王早在康王時便已薨了。”

熊頓說著,一邊不由自主的伸手拿起那杯酒,只覺刺骨生寒,定睛一看,竟然有厚厚的冰塊凝結在上面,亡魂皆冒,直接失魂落魄的跌坐下來,喃喃道:“素王,這就是天命庇佑嗎?”

望著洛蘇那張儒雅的臉,想著若是大雪降下,不知有多少楚軍能夠逃出生天。

熊頓心中不禁生出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先殺了洛蘇,再率軍與勤王聯軍拼一場,不枉他在這世上走一遭。

一看熊頓表情,洛蘇就知道熊頓心中估計已經在思考殺了自己,他本來也不打算將熊頓真的逼急,便再次取出一個酒爵,斟滿酒推過去,笑道:“楚子不必如此慌張,若是要將楚軍一網打盡,孤今日便不會坐在這裡。”

已經心神俱震的熊頓聞言忙道:“洛侯有何教寡,不,教孤的。”

見到熊頓態度已經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洛蘇不禁感慨神器真是好用。

剛才他使用了一支老祖宗賜下的竹籤,在酒爵上凝上冰塊,加上先祖的威名事蹟,以及邦周多年來矢志不渝的天命宣傳,瞬間就制服了熊頓。

實際上就算是真的用了六月雪,也不可能將一條大江凍住,最多是打擊楚軍計程車氣,削弱一下楚軍的戰鬥力罷了。

“楚子不要過於擔憂,你這些年雖然僭越稱王,但不過是在國中誇耀,孤知道你征討諸蠻時,依舊用周禮教化,這便是你的功績,也是如今孤在此地救你的原因。

當年孤的老祖素王大行封建,維護邦周的天命永存只是次要,實際上是為了夏君夷民,上天頒下諭令,但凡是太陽能夠照射到的地方,都要化作諸夏的樂土。

你是於諸夏有功勞的人,所以孤一直在緩和楚國與天子的關係,甚至願意為你請封侯爵。

只是此次漢水之戰,你犯下大錯,往前的功績便一筆勾銷,孤且問你,願意戴罪立功嗎?”

熊頓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能力,他現在只想將楚軍帶回楚國。

這些人隨著他出徵,他不能讓他們都死在異國他鄉,便沉悶道:“洛侯還請直言吧,到了如今的境地,孤難道還能有其他選擇嗎?”

見到熊頓表態,洛蘇便將思考一路的對策紛紛道出:“楚子你要向洛邑上請罪書,其中要點明這幾點。

第一,僭越稱王只是激憤之語,你心中知曉自己沒有受命於天,所以未曾稱天子,現在願意自去王號,臣服邦周,將先前俘虜的貴族放回。

第二,你起兵反抗天子,只是自持有大功於邦周,卻不得賞賜,沒想到天子被奸臣所害,就此山崩,你悲痛欲絕,自責歉疚,便獻上楚國珍寶作為天子陪葬,以示忠君之心。

第三,申呂之地你肯定佔不住,五國之地,隨唐二地孤要收回來,派遣重臣建立侯國,這樣對你我都好,鄧、盧、鄀三地便留給你,否則你怕是無法和國內交待。

此次放你回去,務必奮進向前,先祖素王曾經說過,楚地向南,有三千里錦繡河山,你儘可取之,孤言盡於此,便如此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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