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就因為他是男子,而你是女子,便要屈居幕後,給一個暴君鋪路嗎”
“我”胡慕嘴唇微微顫抖,大腦一團亂麻,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陳平說出這些話的前提,是她和胡亥的確同為始皇帝的血脈,可她分明就不是秦國的公主,她怎麼心安理得地坐在那個位置上
陳平看出了她的為難,他頓了頓,又再一次說道“那二世皇帝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品行,天下人皆知。倘若我隨你入秦,效力的,究竟是你,還是二世皇帝倘若國家叛亂平定,人們得以休養生息,安居樂業。後世史官的春秋之筆,記住的,究竟是嬴胡亥,還是你”
到此,陳平也不再說下去了。他站起了身,對胡慕施以一個皇室的大禮,說道“公主若是能夠想明白,明日,便再來這家棋社尋我,我會隨公主一同入秦。”
夜晚,胡慕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她滿腦子都是白天陳平那一番驚天動地的話語。自今天以前,她從未想過,要自己代替胡亥,真正坐到那個皇位之上。畢竟,就連嬴陰嫚這個身份也是假的,如果她真的這麼做,和謀朝篡位又有什麼區別
“系統”胡慕輕輕問道“你說我該怎麼做啊”
半晌後,系統回答道我只能說,謀士就是謀士,他真的太知道怎麼說最能鼓動人心了,反正我是被說動了
屋內寂靜無聲,胡慕望著天花板,也深深嘆了口氣。
陳平說得沒錯,她實際已經是事實上的皇帝了,只不過還用著胡亥的身份而已。可就像他說的,只要秦國的皇位上坐的仍舊是胡亥,那麼自己在背後費心費力所做的一切,就全都是在給胡亥貼金。
胡亥,一個矯詔篡位,寵幸奸臣,殘害忠良,屠戮手足的人;一個後世所有史官紛紛不約而同口誅筆伐的亡國之君。
他怎麼配的
翌日,胡慕按照約定去到了那家棋社,陳平早早便在棋社等候了。見到她後,陳平仍舊畢恭畢敬地行禮,問道“公主今日既已過來,是否也認同我昨日所說”
胡慕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先生可隨我一同回咸陽。在我做到先生所說的那件事前,我還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陳平問道“公主所說的是何事”
胡慕答道“我要去徵求一個人的同意。”
驪山北麓,秦始皇帝陵前。
胡慕獨自站在陵園入口處,向上眺望那高高的臺階。
帝陵在二世在位期間才剛剛修好,不同於兩千年後的驪山陵,此時的帝陵,輝煌宏偉,石階兩旁,無數根漢白玉石柱築起高高的石臺,曲折蜿蜒的藤蔓順著石柱一路往上。寂靜的山林中,只有偶爾傳出的幾聲清脆的鳥叫。
這裡,沉眠著那位次開啟了大一統國家的偉大帝王。
胡慕深吸一口氣,緩緩走了上去。
石階的盡頭,是一片開闊的石臺,石臺的正中,是一塊石碑。
她慢慢走上前去,跽坐在石碑前。隨即,她從腰間解下一壺酒,又拿出了兩個酒杯,分別盛滿。一杯放在石碑前,一杯拿在自己的手裡。
“我聽說,您最喜歡喝的酒是故韓國的杏花白。我找了很久才找到這一壺。”
她端起酒杯,慢慢一飲而盡。
“我叫胡慕,幾個月前來到這裡的,秦國目前,一直是我在管理。”
“我想,您最牽掛的應該的就是當今的秦國了吧,說實話,它如今不怎麼好”
“您的小兒子他如果就在您的身邊,您可以問問他,就都明白了。”
她又給自己斟滿一杯酒,再度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