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未理會這位娘子行為舉止的不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只負手過去,步伐款款朝著池邊而去。
獨留沈婕妤怔忪追在後面,竟全然不知這位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放著她不稀罕,卻去搶一根竹竿子?
她心中恨恨的,這回還拿不下天子,太后那處如何交差?只怕對她懷疑更深重。
她幾乎有了想死的心。
沈婕妤卻也是見多識廣,眸中泛紅便又跟上前兩步,瞥見皇帝執著那隻竹竿,半點不留情面朝著水面抽過去。
一聲鳥禽啼叫,一隻彩翼鴛鴦被打的踉踉蹌蹌,從水邊飛快朝著另一邊劃去。
獨留一隻雌鴛鴦孤零零留在水面,似乎還不知發生了何事,自己的丈夫就跑了。
不一會兒,那躲在暗處的野鴛鴦便趁虛而入。
皇帝瞧了良久,嚴肅的唇角終於露出一絲笑意,極淺的笑,冷冷的竟帶著幾分少年桀驁的模樣。
很快就又恢復了那副萬人之上喜怒不辨的君主模樣,快的只叫沈婕妤以為自己看錯了。
皇帝做完此事,回頭見這女子竟然還在,且還跟在自己身後不過兩步距離,當即心中厭煩,面上便也不掩。
「連三歲小兒都蜻蜓乃是益蟲,你是哪個宮裡的婢女?成日無事可做來惹害不成?」
第26章 妒
雲天收夏色, 處處起秋風。
樂嫣早起時收到珍娘傳來的書信,信中道她一切安好,永川的一切已處置妥當。只因以往購買的兩百餘畝田地糟了水患, 若是要留下來整理只怕麻煩, 明年也未必能再耕種, 是以珍娘便做主替樂嫣賣掉了, 打算入京再給樂嫣重置辦。
信中最後, 珍娘道過幾日便可帶著管事隨著鏢局一同返京。
瞧著日期,只怕珍娘一行人早已在路上了。
樂嫣兩年前滿腔歡喜的嫁入永川, 更是在那處置辦許多良田, 鋪子, 如今轉頭一瞧,竟是盡數賣掉了, 倒是叫她了無牽掛。
如今叫她回憶永川叫人不愉悅的重重記憶, 竟使樂嫣升起許多後怕的心。
再會看, 竟不知自己是如何堅持過來那大半年的——
那段畢恭畢敬伺候婆母,成日與小姑相對的可怕日子。甚至她每每想起, 等鄭夫人與盧錦薇一來, 莫非一切又要叫她重來過?
她——
這份心事未等她仔細琢磨, 便瞧見派去收溫泉莊子的朱子兩手空空跑了回來。
「嫂夫人他們還是沒搬走, 只說那處溫泉莊子他們住了許多年的,公主在時都沒說她們什麼, 還說您……」
朱子說到此處,欲言又止。
樂嫣皺了皺眉, 「說什麼?」
「還說那莊子叫她們的人看顧了許多年, 真金白銀也花出去不少,娘子您如今也出嫁了, 盧家也不是沒莊子,何苦非得盯著孃家的一畝三分地……」
樂嫣許是魑魅魍魎見的多了,聽著這話仍是被氣的不行。
多少難聽的話都辱罵了,朱子這都還是撿著好聽的說,若是全說出來,連他也不敢。
可饒是他不說,樂嫣猜也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