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他是許多年沒有在她面上瞧見這種神情了,甚至叫皇帝恍惚從她面上看出些她兒時的模樣。
她今日有些歡喜雀躍,像是一顆得了糖果的小孩兒,小女兒的心思有些浮現在面上。
她朝他勾唇笑了笑,眼睛都笑彎了。
鸞鸞的眼睛當真是生的很漂亮,像是渾圓無暇的麗珠,像是深夜天邊最閃爍的星寶。
妖冶,又帶著嬌柔,朝著他傾注而來時,皇帝隱約可以聽到自己胸膛比往日跳動的更快了幾分。
酒過三巡,皇帝便也沒有繼續,便提前離席了去。
樂嫣送走義寧等人,又聽著婢女匆匆上前,朝著她耳畔稟報了兩句。
她一時面上又紅又白,狠狠咬著唇瓣,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移步回房。
……
……
天幕有些暗沉了。
長廊上掛上了燈籠,寒風一陣陣刮進來,樂嫣不由的緊了緊衣領。
屋內燃著淡淡薰香,她踏進內室,見那人仰躺在床上,甚至還早早蓋上了被子,倒是一副持重冷靜的模樣。
皇帝垂落在身側的指節蜷了蜷,眼皮微微掀開。
他平靜看了她一會兒,輕咳了一聲兒,「今夜朕身子疲乏,我們說說話,便早些睡吧。」
這話倒是叫樂嫣大吃一驚,若非皇帝還生著與往日一般無二的臉,她都險些以為他骨子裡換了一個人。
皇帝今年二十八歲,正是龍精虎猛的時候。樂嫣不知他往日裡是如何行事的,反正知曉這些時日床笫之歡夜夜不少。
若非他還顧忌著樂嫣的身子,她的情緒,只怕他是連睡覺也不睡了。
這般的人,今日倒是轉了性子……
樂嫣又見皇帝說完這話,便一副閉目養神的模樣,不由得心裡戈登一聲。
莫不是…莫不是他身子不舒服了?染了風寒?
樂嫣並不覺得自己是在意他。
奈何他是個憂國憂民的好君主,若是皇帝龍體出了差錯,那可是天大的事兒。
樂嫣想罷,她悄然往前探著身子,伸手去觸碰上他的額前。
她還是第一回 做這種事,難免笨手笨腳,不知曉自己手指涼的厲害。
這般一摸上去,手便被男人反手捉住。
「怎麼這般涼?」
皇帝從床上坐起,將她的手放在掌心裡暖和著。
「給你請平安脈的太醫怎麼說的?」
樂嫣輕哼一聲,倒是有些想笑了,明明是自己先擔憂他,如今倒變成了他擔憂自己起來了。
不過,樂嫣卻並不討厭這種感覺,她今日不知緣故,心裡還聽開心的。
她緊緊抿著唇,不叫自己的歡喜輕易洩露出來,她平淡說著:「許多娘子都是這般的,到了冬日裡就身子冷。」
皇帝想也不想便呵斥她:「胡說,明明是身子差了,你成日裡不喜歡活動。」
樂嫣就知曉他喜歡這般說,有些生氣的抿唇,便要轉身離去。
皇帝問她:「這麼晚了,還要去哪兒?」
樂嫣說要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