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雙腳拼命回抽,手中刀上下翻飛,砍得沙土紛揚,卻無濟於事,沙底的東西將他越拉越下,最終拖進地底,只留下沙地上的一個淡淡的凹痕。
眾人驚疑不定,幾乎在同一時間,某個沙坡後面又是一男一女兩道尖叫響起,甚至有術法爆炸,打得沙塵瀰漫。但爆炸之後,尖叫聲也隨之消失了。
淒厲驚恐的叫聲猶在耳邊縈繞,甄樂寅強作鎮靜,指著沙坡後面道:“給人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滄海道:“別去,這片沙地有問題。”
甄樂寅哪裡會聽他的,冷冷一笑,不容置疑道:“去!”
身後一個人應聲而出,要去沙坡後看個究竟。堪堪奔出十步,突然沙地伸出一物,閃電般纏在他腳踝上。那人大叫一聲,撲地倒了,手臂狂揮間,也被那物大力拽進沙地深處,連術法都沒來得及使用。
甄樂寅目瞪口呆。其他人也終於意識到這片沙地的不對勁,不自禁地緊緊靠在一起,各自擎武器在手,警惕地盯著沙面。
滄海和子汝背對著背站在一起,這樣方便觀察到更寬廣的視角。子汝道:“怎麼回事,沙子底下有怪物嗎?”
滄海道:“我不太肯定,我只看到沙子在動。”
子汝道:“沙子在動?”
滄海道:“對,留意腳下,這地方古怪得很。”
眾人立在原地,不敢再胡亂走動,甚至緊張得連話都不說了,全神貫注在沙地上。周圍一下子靜了下來。
荒蕪的沙地陷入了一片怪異的寂默之中,明明有近百個活人存在,卻個個屏息靜氣,大氣都不敢透一下,彷彿只是矗立在這地方里的一塊塊雕像。
這樣做似乎還起了作用,沙底下的怪物過了很長時間也再沒有動靜了。
剛才看見的是驚心動魄的掙扎反抗,現在呼吸的則是令人窒息的空氣。
過了良久,不知誰說了一聲:“咦,起風了。”
這個時候,任何微小的變化都會在眾人心裡掀起諾大的波瀾,被他說得一留上了神,果然看見一絲絲的風流正趟過沙面,吹起微塵陣陣。
一開始還只是感覺到風的輕微流動,面板涼涼的。
然後,漸大。
風捲攪著沙塵在空中飄遊,迷離了世界,天色也暗了下來。地上的沙子不時地打著轉,沙沙作響。
這風明顯地有些反常了。
忽然子汝附耳過來,低聲道:“喂,你說底下的東西為什麼不過來?”
滄海一愣,道:“我可不知道。”
子汝道:“我猜它們是在特定的位置才有。”
滄海道:“特定的位置,何以見得?”
子汝道:“猜的啊。”
滄海苦笑,道:“這當口你還有心思猜。”
子汝低笑一聲,想了想,又道:“你是天鎖之命,怎地能來參加狩獵大會?”
滄海道:“周前輩推薦我來的啊。對了,我正想問你,天鎖之命是什麼?”
子汝道:“你猜猜?”
滄海道:“怎麼又是猜?”
子汝道:“猜才好玩啊。”
滄海道:“這跟好玩可扯不著邊。”
子汝嗤笑道:“猜都不敢猜,真沒用,天鎖之命就是沒用得很。”
滄海道:“你老說我沒用,我怎麼沒用了?”
子汝道:“我也是聽我師父說的。天鎖之命,顧名思義就是被天鎖住的命,資質極差,運氣極爛,天生無法修煉,任你用最好的功法最好的丹藥也救不了的那種,最多也只能做個強身健體的武者。至於修煉嘛,那是做夢。所以你說,天鎖之命是不是沒用得很?”
滄海一聽就放下心來了,不以為然道:“那你錯啦,我不是什麼天鎖之命。”
子汝道:“定神珠是這樣顯示的,豈會有錯?”
滄海道:“你說我天鎖之命不能修煉,可我這不是修了麼?”
子汝轉過身來,上下打量,不通道:“周……你當真修煉了?”
滄海道:“就像你剛才問我的,我若不修煉,又怎能參加這個試煉大會?”
子汝道:“這就奇怪了,當初師父講解天鎖之命的時候的確是這般說的。”託著臉腮想了一下,道:“我還是不大相信,你露一手給我瞧瞧。”
滄海見她渾不顧周圍沙地的危險,卻在這叨叨著要自己演練,把她拉近了一些,道:“別鬧啦,先弄清楚這地方是怎麼回事再說吧。”
甄樂寅隔著三十多米,見他們尤有餘暇在卿卿我我,雖然聽不見說的什麼,但兩人靠得甚近,心中便很不舒服。掃了一眼剛才那同伴被沙地吞噬的痕跡,心念一動,提起手中的短槍,猛地朝滄海腳下擲去,叫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