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宇和小齊互相對了個眼神,小齊拽了下週川的衣服,不解地問:“咋了啊,邱老師就是關心你,你在鬧什麼彆扭?”
連室友都能看出周川在鬧彆扭,邱山又不是個傻的,自然早看出周川這一整天都和平時不一樣。邱山大概也沒想通周川是怎麼了,所以一晚上像哄娃一樣耐著性子順著他來,不挑明也不追究,更像是一種年長者的縱容。
這種縱容顯得周川很不懂事,也很沒分寸,這是周川最不想給邱山的一種感覺。
周川狠狠揉了把臉,解釋說:“沒有,我腦子抽了。”
不一會兒,邱山帶著一個護士過來,護士給周川測了下/體溫,說他有點低燒,但不建議輸液,回家睡一覺就行。
宿舍總共就四個人一下病倒兩個,小齊凳子都不坐了,把位置讓給周川。
周川本人倒是還能抗,田宇勸他先回去,勸小齊也回去,別在這耗著。
周川沒同意,說要走也等輔導員來了再走。
章程大概八點鐘到的,一路上著急忙慌,好在沒出交通事故。
輔導員到了,學生的心也就定了。章程找大夫護士大概瞭解了下情況,田宇得吊三瓶水,結束估計要到凌晨,幾個孩子也別都守在這了,趕緊都走吧。
“外面路況不好,回去要是打不到車,你們就在醫院附近開個房,晚上市政清理路面,明早交通就能恢復,你們明天再回學校,費用我報銷。”
章程拉著邱山去外面講幾句話,說:“我在這陪田宇打點滴,還得辛苦你幫忙安排下住宿,幾個小孩在外面我不放心。”
邱山自己也是做老師的,明白章程的顧慮,當下便開啟手機詢問附近幾家賓館。醫院附近的賓館都給看病的病人和家屬訂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今天天氣惡劣,附近的上班族不想折騰很多人選擇就近開房湊活一晚,邱山連問幾家都沒空房了,剩下的要麼條件太差,要麼太貴。後來邱山說,乾脆去他家算了,反正也不遠。
章程說:“你方便嗎?”
“方便,我一個人住。”
周川靠著田宇快睡著了,邱山過去叫他起來:“周川,起來了,我們走吧。”
周川這會才覺得身上軟綿綿的沒力氣,他坐起來把衣服穿好,跟邱山一起去停車場取車。他以為邱山要帶他們去找賓館,沒想到再一睜眼,他們已經到了邱山家小區。
邱山說:“醫院附近合適的賓館都沒有空房了,和你們章老師商量了一下,我住得近,你們今晚先在我這住睡,明天我送你們回學校。”
周川上車就把外套脫掉了蓋在身上,現在坐起來,衣服往下一滑:“這不方便吧。”
“沒什麼不方便的。”邱山熄了火,指了下週川的衣服,“把衣服穿好再下車。”
後座上,趙青青和小齊也在犯嘀咕,小齊說:“邱老師是一個人住嗎?”
趙青青回答:“不應該吧,他天天跟鄭老師一塊上下班,他倆不是早同居了嗎。”
小齊掩著嘴:“哎喲,那我們這麼上去多不合適。”
這些話都被周川聽到耳朵裡,他慢吞吞地套上衣服,小夥子沒什麼精氣神,懨懨的垂著個腦袋。
好久沒來了,電梯的燈仍然昏暗。
上次來這裡,周川不小心見到邱山最狼狽的一面,那也是他離邱山最近的一次,他還記得邱山抱在手裡的重量,甚至連他血液的溫度都記得一清二楚。
被繼父砸毀的房子恢復成了原有的模樣,周川砸壞的那把鎖也換了新的。
周川站在門口的時候有點恍惚,以至於忘了看這個家裡根本沒有女主人存在的痕跡。
邱山把鑰匙掛在玄關處,換了拖鞋,又把周川穿過的那雙拿出來放在他腳下,然後對小齊和趙青青說:“家裡沒有多餘的拖鞋了,你們直接進,我一會下樓買兩雙。”
火鍋在家裡憋了一天,聽見人聲跑出來,圍著邱山聞了聞味道,接著湊到周川腳邊,繞著他轉了兩圈,小爪子往上一攀,掛住他的腿。
周川蹲下來捏火鍋的脖子,所有難以宣洩的情緒都被貓咪親暱的動作打散,他明顯比之前高興,溫溫柔柔地叫了聲:“火鍋。”
邱山沒管門口的一人一貓,帶小齊和趙青青去看房間:“家裡只有兩個房間,周川不舒服我想讓他自己睡,委屈你們睡一間房,行嗎?”
小齊和趙青青都很好說話,立馬答應下來。
周川換了鞋,抱著貓往裡走,家裡空調還沒開,他熟門熟路的把客廳的空調開啟了,然後才發現,這個家裡除了邱山沒有別人。
邱山安頓著小齊和趙青青,周川玩了一會貓去洗手。
洗手間裡的洗漱用品一覽無餘,確實沒有第二個人生活的痕跡。
火鍋跟著周川走,尾巴捲住他的腳踝。
周川低頭跟貓對視,火鍋扒著周川的腿還要抱,周川只好又把它抱起來,一人一貓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等著。
邱山從房間出來,路過客廳看到他們,於是走過來。
這次他再摸周川的臉,周川沒再躲他,而是很乖地仰起臉看向他。
“難受嗎?”邱山問。
周川誠實地說:“有一點。”
邱山嘆了口氣:“別玩貓了,上床睡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