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
秦世明搖搖頭，“我多次強調，中醫就只是一門醫術，他並不是仙術，但並不妨礙其中有一部分中醫人很厲害。”
“打個比方吧，相信陳老你們平日裡一定接觸過癌症確診患者，甚至癌症晚期患者，對不對？”
“當然接觸過。”
陳鴻儒似乎明白秦世明為什麼要特地強調中醫不是仙術了，他很感動。
在面對國際友人，國際名人誇讚的時候，秦世明不驕不躁，恪守本心，太難得了。真正令陳鴻儒感動的是，他了解中醫，他更瞭解中醫人目前所受到的苦楚。
“就在年前我接到一名患者，肝癌晚期患者，家裡有點小錢，從西醫那邊放射化療，花了小一百萬，病情沒有半分好轉，患者身體卻每況日下，打我接手開始，患者便沒多少日子可活了。”
“後來，經不住患者家屬軟磨硬泡，哭天喊地，我給患者開了藥，藥也便宜，連診金拿藥，不到四十塊錢。”
“患者連著吃了五副藥，感覺氣色好了許多，能吃能喝，還能下地走一走，溜溜彎兒，但我心裡清楚，這人日子不多了，開藥只是儘可能減少他的痛苦，儘可能讓他多活十天二十天而已。”
“那後來呢？”
韓湘子忙問，顯然對中醫，對中醫病例興趣很濃。
“後來人肯定沒了啊。”
陳鴻儒燃起一根菸，苦悶的嘬了兩口，“患者連續服用了二十多天藥的時候，就不行了，躺在床上出氣不進氣，家屬連夜送到醫院來，都給我跪下了，求我開藥。”
“我怎麼開？”
“沒法開！必死之症，神仙都救不了，可家屬不依不饒啊，說他們有錢怎麼怎麼樣，後來人在醫院嚥氣，患者家屬還大鬧一場，說我把人給他們治死了，說我不給患者開藥，你說說，氣人不氣人？”
提到這破事，陳鴻儒心裡就搓火。
“他們怎麼能這樣？非但不感謝你，還找你麻煩，太過分了。”韓湘子聽得直蹙眉。
“中醫有句話叫，黃連救人無功，人參殺人無過。”
秦世明到明白裡面的道道，醫鬧其實最是能反應人心的一個東西。
“什麼意思？”
不出意外，韓湘子聽不懂。
“黃連味苦，不值錢；人參，高階中草藥、保健藥，非有錢人用不起。而中醫就相當於黃連，西醫則相當於人參！”
秦世明一邊添茶水，一邊道：“他們把中醫當成仙術，把中醫人當成神仙，給的希望越高，失望越大。”
“喪親之痛，可以理解，醫者自然也不願意看見，只是，這對中醫以及中醫人極不公平。它只是一門醫術，不敢打包票的。”
韓湘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是啊。”
林正坤也感慨道：“老陳這樣的病例我也曾遇到過，一名尿毒症患者，每個禮拜去醫院一次，每次至少花費五六千塊錢，維持了大概一年多，花了十多萬，家境並不好。”
“家裡錢財掏空後，便只能回家等死，後來疼得受不住，家裡人聽著也鬧心，湊巧不知道從哪裡得知我，連夜掛我的號。對於這種病，沒錢換腎，或者找不到匹配腎臟就只能等死。患者都給我跪下了，非要求著我開藥。”
“行，藥我給開，但中藥與西藥不同，中藥脹肚子，喝得越多，又排不出來更難受，後來患者死了，一家老小上門罵我庸醫，說我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