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弟，我……我替死去的父母，我謝謝你。”
潘大龍激動的連聲音都顫抖起來，站起身要給秦世明下跪磕頭，卻被秦世明給攔住了。
“潘大哥，這一聲老弟不能讓你白叫，何況我與興文是兄弟，他又是你妹夫，於情於理，我沒有理由拒絕。”
“如果查到慶雲縣宋家還幹了別的壞事，我會一併跟他們算賬的。”
“冤有頭債有主，我只要宋思成一個人即可，別的我不管。”
潘大龍咬著牙道，他隱忍了整整三十多年，直到今天才看見報仇的希望，他等得太辛苦，他忍得太煎熬了。
“可以，我會把人交到你手裡，任由你處置。”
就衝這一點，秦世明就佩服潘大龍，他並沒有被仇恨矇蔽雙眼。
“另外，此事無論成與不成，您都得替我保密，絕對絕對不能告訴興文跟小美，我不想他們後半生活在痛苦之中。”
潘大龍近乎懇求道，“這一切的仇恨，讓我一個人扛著就行。”
“好，我答應你。”
秦世明點點頭，“只是苦了你了。”
“只要能報仇，吃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
潘大龍直搖頭，他為什麼要拼命攢錢？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報仇雪恨，為的就是照顧好自己的妹妹，讓她衣食無憂。
只是沒想到，當年抹除了她的記憶，卻給她帶來了幾乎一輩子的影響。
潘大龍這些年過得有多煎熬，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多嘴問一句，當年給小美開藥的醫生你還記得嗎？知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具體用了一些什麼辦法來抹除小美的記憶？”
相對而言，秦世明對當年那位醫生興趣更濃。
一個可以抹除他人記憶的人，單單靠普通藥物絕對辦不到，除非這人還是一名古武高手，這是有可能做到的。
勁氣入體，破壞人體記憶細胞，就好比電腦系統的一鍵重啟功能一樣，只需要摁一下，所有檔案沒了，所有程式全部重啟。
“我當然記得他，當年，我兄妹二人流浪到京都，小美體弱，高燒多日不退，連口水都沒得喝。”
提到當年往事，潘大龍仍然心酸不已。
“不怕你笑話，我從狗盆裡搶了兩個饅頭出來，外面皮兒我剝了吃了，裡面的饅頭芯子給小美吃。那晚小美高燒不退，沒辦法，我只能揹著小美頂著雷雨往城裡趕，就在我出門的時候，外面走進來一名老道士，瘦瘦的高高的老道士，白蒼蒼。”
“我當時沒注意，一頭撞老道士懷裡，老道士一看我妹妹就知道她生病了，跟你一樣神奇，三根手指頭一切脈，什麼病，什麼症狀，得了幾天病，一清二楚，就跟親眼在旁邊看見似的。”
提起那天的事，潘大龍記憶深刻。
“老道士就給我妹妹塞了一顆黑乎乎的藥丸兒，不到一刻鐘，燒退了。小美能安然入睡，我心裡就踏實多了。”
“後來，老道士聊起我妹妹的病情，主要是因為嚇著了，能不被嚇著嗎？我爹孃都當著我們的面被凌辱，被殺害，那畫面一輩子刻在我腦海裡，別說妹妹怕了，我現在偶爾半夜醒來，渾身全都是冷汗，很多次把我老婆嚇著，可我什麼都不能說，我不想他們為我擔心，更不想因為這件事情把所有人都捲進去受苦受難。”
“我一看老道士厲害，便將此事跟他一聊，請求他幫忙，解除我妹妹的恐怖噩夢，老道士不答應，我就一直跪在大雨裡求他，給他磕頭。”
“我記得那天晚上雨很大，就跟依萍問她爹要錢那個晚上一樣大，我不知道自己磕了多少頭，說了多少好話，天快要亮的時候，我人都快暈倒了，老道士這才給了我一顆紅色藥丸，嘆息著離開了。”
“再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潘大龍將菸頭摁在菸灰缸裡，抹了一把臉，“再然後，小美體質出了問題，我想起老道士，卻怎麼也找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