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
秦世明與柳書欣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
“你們別笑話我，我是正常男人，有初戀，有自己喜歡的女人，不很正常嗎？”
話是這麼說，不過姜文淵還是老臉微紅，“現在曉蓉是我老婆，上個禮拜我回去後才領的證兒。”
“你這是老樹開花啊，恭喜恭喜，要不擺兩桌慶祝慶祝？”
聞言，秦世明心裡一樂，忍不住打趣。
“算了，不折騰了。”
姜文淵苦笑擺手，神情感慨。
“其實，我跟曉蓉是青梅竹馬，兩人打小從一個村子裡走出去的，可那個年代，窮啊，窮得叮噹響，曉蓉初中沒畢業，就被家裡逼著遠嫁，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別人，而無能為力，後面更直接沒了她的音訊，甚至她家人都聯絡不上。”
“而我，長大後，也被逼著成家立業，那時候幾乎都是包辦婚姻，沒掀蓋頭，都不知道新娘啥模樣，稀裡糊塗過了一輩子。”
“但心中的初戀，就像是魔障一樣，讓我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去找，無數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我都在思考，如果我跟曉蓉一直在一起，從未分開，現在的生活，乃至人生軌跡完全生變化？”
“所以，我一直找，一直找，藉著考察茶葉，外出工作出差的機會，幾乎走遍了全國各地，前兩年，帶著孫子外出治病的途中，終於聯絡上曉蓉了，我不怕你們笑話，當時我一個六十多的老爺們兒大街上哭得跟孩子一樣。”
“然後呢，然後呢。”
柳書欣興致大漲，女人嘛，都有好奇心，何況是一個六十多歲小老頭兒的愛情歷史，那個年代的愛情更令人羨慕。
從前車馬慢，一生只夠愛一人！
有很多老人，等一個人真的可以等一輩子。
不像今天年輕人的愛情，今天晚上兩人摟在一起親愛的，明天一早起床就分手了。
“還有什麼然後，這不是都結婚了嗎？肯定當場就帶初戀開房去了啊……”
“去，別扯犢子！”
姜文淵白了秦世明一眼，“那時候她老公還沒死呢，我能讓她背上罵名嗎？你不懂，愛情不是佔有，是剋制。”
“乎情，止乎禮。”
“可她現在不一樣成了你老婆？你不還是把人佔了？”
秦世明撇撇嘴，透著不屑。
乎情止乎禮沒錯，但姜文淵那個年代的人，有好多人都是抱著一輩子的遺憾，過百分之八十的人，不知道什麼叫做愛情。
“那是因為她老公死了，兒女她也養活大了，她有重新嫁人的權力，我跟她在一起，並不過分。”
姜文淵感慨道：“曉蓉如今雖然過得不錯，但年輕時候吃了太多太多苦，跟她聯絡上以後，我才知道，當年她並不是被逼著嫁人，而是被賭鬼父親賣給了人販子，這才導致她嫁人多年，根本聯絡不上，甚至從未回孃家看過一眼。”
“好在曉蓉聰明能幹，從人販子手裡逃生，流浪到大城市後，給人做小工，洗碗刷盤子，掃地掃廁所，服務員，幾乎什麼活兒都做過。”
“再後來，她託人打聽到我結婚生子的訊息，心裡沒了希望，轉身嫁給了這些年對她很不錯的一個廚子，廚子有真本事，曉蓉有眼光，有格局，兩人從一家路邊攤做到蒼蠅館子，再從蒼蠅館子做到連鎖大酒店，這些年很是辛苦。”
“而她的病，也就從那個艱難的日子裡埋下禍根，我對不起她，如果我能夠晚幾年結婚，興許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這段故事不算太感人，但很真實，因為真實，所以讓人更唏噓。
“秦先生……”
“你別叫我秦先生了，還是叫我小秦吧，聽著怪怪的。”秦世明伸手打斷，從昨天晚上一碰面，姜文淵一口一個秦先生，叫得秦世明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