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哥哥……”樸真情強忍著的淚水再度滑落。
“我真的只是因為工作太累了。那天，我突然很想哥哥能在我身邊。”
“一想到，哥哥你跑到那遠的地方，想見一面都不容易，我心裡就有點生氣。”
“對不起哥哥，我真的沒想到我那通話，最終卻會害死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嗚嗚地哭著，就像當年媽媽死時一樣的無助。
可當年，哥哥還能把她摟在懷裡溫柔地安慰，可現在他就只能手足無措地看著，連替她擦眼淚都做不到。
怕妹妹會心懷愧疚，他極力解釋著：“不是的，不是的！當時我正好要回國辦事，順便去看看你，所以才在路上出了車禍。和你沒關係，你千萬不要愧疚。”
樸真情用力地點頭：“好，我聽哥哥的話。我不會再愧疚。”
“以後好好生活，開開心心的，不要太想念哥哥了。”
“嗯好！”
“工作再忙，也不能忘記吃飯！”
“好，我記住了！”
“找男朋友的時候一定要擦亮眼睛，不管什麼時候，要最愛自己。記住了嗎？”
“記住了。”
“結婚的時候，要把那個傢伙帶來哥哥墳前……哎算，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
“反正你告訴他，你有個做鬼的哥哥，如果他敢欺負你，哥哥就會從地下爬出來揍他！”
最後一句話，把樸真情給逗得破涕為笑。
樸有勇也跟著笑了起來：“看，我妹妹還是笑的時候最好看。記住，要多笑笑，哥哥最喜歡看到你笑。我們真情笑起來甜甜的，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女孩！”
樸真情一個勁地點頭，努力地笑著，可笑著笑著，眼淚又出來了。
她看到哥哥的魂魄在光，隱約也明白他的執念已消，就到了要離開的時候。
“哥哥……”她似乎有什麼話還想說，可又怕他再生出不捨，到底還是沒敢說太多。
桑非晚適時地念起了轉生咒，金色的字芒將他一圈圈地環繞起來，光芒越來越盛大，很快就將他的魂魄全部裹在其中。
在離開的最後一刻，他的聲音還遠遠地傳來：“妹妹，你一定要幸福啊……”
最後的尾音落下，伴著光芒一起消失，樸有用也徹底不見了。
周圍的一切又恢復如常，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是一場幻覺。
“他……走了？”她喃喃地詢問，帶著深深的不捨。
桑非晚道：“已經離開了。”
樸真情此刻心裡是說不出的感覺，她既為他順利輪迴而高興，又滿是不捨。
從此自己在這個世上，再無至親了……
“哥哥，帶我一起走吧……若是我也死了，是不是輪迴路上還能再見到哥哥？”
悲傷在心底慢慢彌散，然後一不可收拾。
她木然地轉身，木然地走著，彷彿行屍走肉一般。
桑非晚忽然開口，“別忘了你答應你哥哥，要好好生活。”
樸真情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
桑非晚嘆了口氣：“你若是自殺，你哥哥在輪迴路上也不會安心。”
果然，此話一出樸真情的腳步停下了，她無聲地啜泣著，眼淚落在風裡，悲傷在心間瀰漫。
這世界太荒唐，更荒唐的是她居然連死都不能隨心所欲。
從前，因為顧念哥哥，她受制於人，活得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