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報出名字,灝瀾劍宗赫然在上。
一如所料,容兆起身:“走吧,我們也去看看。”
九霄天山頂,不同於前幾日祭祀時的肅穆莊嚴,今夜此處的氣氛委實凝重且劍拔弩張。
容兆才踏上主祭臺,便覺出異樣,南地一眾宗主長老們各個面色難看,聚於一處與其他人涇渭分明,要向仙盟討個說法,皆帶了大批侍從,像隨時準備動手。
唯獨烏見滸這個異類,雖與他們立在一塊,神色卻淡定,還帶了點不懷好意:“蕭督守,你也別和稀泥了,今日被澆滅天火的不是你們羌邑,你讓我們心平氣和倒像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不如我現在也把勸和的諸位宗門天火先滅了,再來說其他的?”
蕭如奉一噎,尷尬道:“烏宗主,我只是不希望你們在這裡便打起來,畢竟這是天恩祭的祭臺……”
“你也知道是天恩祭的祭臺!”烏見滸身側,某位南地宗主憤怒提起聲音,“他們東大6的人囂張跋扈慣了,不將我等放在眼裡,我們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從來多有忍讓,沒想我等的一退再退換來的是他們的欺人太甚!今日我等宗門天火被滅,他們既不給我們活路,我們也沒必要顧忌再三,不如將這祭臺砸了,大家都別想好過!”
煽動意味十足的話語,得到眾人紛紛附和——
“什麼同是仙盟修士以和為貴,荒謬至極!今日我等若再是忍讓退步,日後哪還有我們南地宗門人立足之地!”
“仙盟若是這般處事態度,我等便一齊退了仙盟也罷!”
“今日滅我們天火,明日便能斷我們宗門傳承根基,怕不是你們還想重演三千年前之事!”
此言一出,四下譁然。
東大6這邊,一眾人眉頭緊鎖,大抵因為理虧,先前一直未出聲,聽到最後這句終於有人沒忍住道:“事情尚未查清楚,何必這樣咄咄逼人?即便今日之事真是天羅宗這人做下的,也僅僅是一宗,更甚至他一人之事,倒無謂牽扯其他。”
這便是要撇清干係了,事情是天羅宗之人做下的,本也沒道理要他們其他宗門跟著一起背黑鍋。
“秦宗主你自己怎麼說?出了這等事情究竟你是否該給我們一個交代?!”有人高聲質問。
蕭如奉也問道:“秦宗主,此人果真是你天羅宗的弟子?”
天羅宗宗主秦玢是個老實木訥人,從先前起就一直有些懵,到這會兒才逐漸醒過神。他看向那被押跪在地的修士,認出了對方,不可置信:“高平,事情真是你做的?你為何要做出此等喪心病狂之事?”
修士緩緩抬頭,木愣愣地看向他,嘶聲道:“宗主,是你說的,這些人弄出個南方盟本就包藏禍心,我們天羅宗是離南邊最近的大宗門,他們一旦有異動,先遭殃的定是我們,不若先下手為強,給他們個教訓。”
“我幾時說過——”
“秦玢!你還有何好說的!今夜之事果然是你的意思!”
有情緒激動者,不管不顧地釋出靈力攻擊,徑直襲向秦玢。秦玢完全沒有防備,倏然一驚,這一下若是撞上,他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卻在這時,旁邊橫掃出一道劍意,乾脆利落地碾碎了對方的攻擊——是容兆釋了劍。
烏見滸揚了揚眉,看向他。
出手的那位急紅了眼:“雲澤少君這是何意!”
“你若當真動手,今夜之事便沒法善了了,”容兆淡聲提醒,“總得先把事情問清楚再追責。”
對方還想動,這一次烏見滸也出手,按住了他。
秦玢面色鐵青,轉頭呵斥那修士:“你休要胡言!我幾時說過要你做過這些事情?”
修士道:“宗主不認也沒關係,事情是我一人做的,我一力擔了便是。”
“你胡說八道!我從未與你說過這些!”他私下確實有過關於南方盟的抱怨和憂心,但不曾,更不敢讓人在天恩祭上做手腳,眼下卻有些百口莫辯。
烏見滸轉而道:“請雲澤少君指教,要如何問清楚?”
容兆沒理他,側頭看到蒼奇上來,問:“事情生時你可在?”
蒼奇解釋:“今夜是鍾副統領輪值,我也是才聽聞事情過來。”
姓鐘的副統領親手押著做下事情的修士,粗聲粗氣說了一遍事的經過:“他是御劍而來的,我當時在主祭臺下方準備跟人交班,戍衛主祭臺的這些人修為皆不敵他,很快倒在他劍下,等我察覺到異狀上去時,南地幾個宗門的天火已然滅了,他想逃才被我帶人拿下。”
“所以今夜之事,鍾副統領你也有推卸不掉的責任,對嗎?”容兆的聲音溫緩,並不嚴厲,卻讓人無法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