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句的劍訣於虛空顯現,都是他們各自琢磨過無數遍的,今日真正有了放手一試的機會。
幾乎不需要交流,一個眼神便能懂彼此的意思,他倆從來有這樣的默契。
轉眼一日——
劍波呈浪,四散漫溢,驚起谷中風嘯長鳴。
烏見滸又一劍挑出,耳畔驀地響起聲音“殺了他”,混沌一片,轉瞬隨風逝去,幾如他的錯覺。
但在方才那一瞬,他的識海中確實了生出一絲亂象,釋出的劍招差一點就變了,最後關頭被他生生按下了幾要出手的殺招。
意識到不對,他果斷收劍,停下。
容兆飛身過來:“怎麼?”
烏見滸搖了搖頭:“不練了,過兩日再正式開始吧。”
容兆看看天色已晚,他們竟已練了一整日,便也作罷。
今日不說烏見滸,他自己也頗不在狀態,只當練練手算了。
“那回去吧。”
他轉身先走,被身後伸過來的手拉住。
容兆回頭看去,眼神疑惑。
“你——”
同時開口,又一起停住。
容兆輕抬下巴:“走了。”
烏見滸鬆開手,跟上去,想著剛那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聲音,不覺擰眉,尤其是,他還差一點被影響了。
容兆若有所覺,再次回頭。
烏見滸按下心頭神思,衝他笑了笑,不再想。
回去時,他們繞去山溪旁,挖出了埋在這裡的兩壇尚未開封的桃露。
“果然還在這。”
烏見滸拎起酒罈,拍去上頭沾到的塵土,高興道:“還以為這兩壇酒再也喝不上了。”
容兆心念微動,結契那日種種仍歷歷在目,那時烏見滸說的,以後每年都埋一罈桃露,他也答應了。
可惜他們一連埋了三年,卻沒有了之後。
桃露不難釀,出了這幻境卻再釀不出一樣味道的酒,變的無非是他們的心境。
烏見滸直接開壇,送至容兆面前讓他嗅了嗅,酒香馥郁,瀰漫四溢。
“如何?”
容兆點頭:“應該是好酒。”
“肯定是。”
回到小院已然入夜,烏見滸進屋將酒倒進葫蘆,再出來卻沒在院中看到容兆。
他回身望去,容兆上了屋頂,正安靜坐於那裡看月。
春山夜月、花影浮動,幾幽暗香。
烏見滸無聲凝著他,片刻,飛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