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馴垂眸,他叔父此刻回宮,想必是為了那小皇帝吧。
“宮中的那位陛下,在我叔父心中分量倒是不輕。”
蕭馴略帶沙啞的聲線在徐管家耳邊響起,將徐管家嚇了一激靈。
“是啊,殿下對小陛下的好便是對親生兒子也就這樣了。”徐管家連忙說道。
蕭馴聞言哼笑,若真是當親生兒子對待,姬昭那副目中無人橫行霸道的模樣早該被蕭衍動手教訓了,又怎麼會深夜入宮陪他?
“希望如此。”蕭馴說完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他可沒忘記自己叔父是個斷袖。
而在另一邊,蕭衍深夜入宮,本以為會看見已經熟睡了的姬昭,卻未曾想到對方竟然是坐在榻上抱著軟枕眼巴巴地望著門口等他。
一瞬間,蕭衍心頭一熱蹲下身子伸手摸著姬昭的頭道:“陛下怎麼不睡?”
只見姬昭偏過頭躲開了蕭衍的手然後看著他道:“蕭楚之,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沒有蕭衍在身邊,他根本睡不著!
蕭衍聞言不由低笑出聲,然後起身將面前的少年抱入懷中,姬昭被突然抱住,掙扎了幾下,然後也就任由對方去了。
“我已經叫蕭馴不要出現在你面前了,免得惹你生氣。”蕭衍在姬昭耳邊輕聲說道。
“惹朕生氣?蕭楚之,朕看你是怕朕當著蕭馴的面讓你選誰。”姬昭靠著蕭衍的胸口陰陽怪氣地說道。
昨日蕭衍選他,他的心中其實是竊喜的。
只見蕭衍輕輕用手指摩挲著姬昭的面頰道:“即便他在,我的選擇也是陛下。”
若非他們是君臣,有禮法的束縛,他此刻應該親了下去。
只可惜,蕭衍將姬昭的唇瓣摩挲至殷紅,也未曾敢親下去。
對方視他為父兄,他不敢做出讓對方恨他的事情。
“朕知道了。”姬昭扭頭未曾看見蕭衍眼底暗流湧動的情.欲,他只是滾向床榻裡面給蕭衍留了可以躺下的位置後便安靜睡下。
燭火之下,身前少年脖頸露出的肌膚顯得瑩白如玉,青色的血管透過白皙的肌膚隱約可見,他對他是如此的毫無防備。
蕭衍不由深吸了一口氣,揮手將室內燈火滅掉後這才抱著對他全無防備的姬昭睡去。
而在長安的驛站之中,北離太子神情陰鬱地坐在自己的臥榻上,白日受辱之事,他到現在都還記在心中。
忽然,門窗響動,賀蘭舜看著走進來的人徑直問道:“可查出那名年輕官員是誰了?”
只見來人面露怪異道:“是昱朝的皇后,也是昱朝皇帝的寵臣。”
賀蘭舜聞言也是一愣,昱朝的皇后竟然是個男人。
突然間,賀蘭舜不由想到了什麼,他道:“先帝沒有公主,那麼嫁個皇子去北離也不是不可以。”
話音落下,賀蘭舜已經知道如何在明日謁見昱朝天子時如何羞辱昱朝群臣了。
他們是北離人,只在路上知道先帝沒有公主,到了長安後才知道皇后可以是男人,所以這才打算求娶皇子,他們也不知道先帝唯一的孩子便是如今昱朝的皇帝。即便昱朝人想要發怒,也奈何不了他們,畢竟他們昱朝人常說不知者無罪。
這般一想,賀蘭舜的心氣順了很多。
與此同時,打聽完訊息的北離侍衛又道:“外面的人說昱朝皇帝在獵場和我們比賽打獵,我們正好可以用這個挫一下他們昱朝人的威風。”
論弓馬,昱朝人根本比不上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北離人!
“你說得對!”北離太子嘴角勾起笑容,這兩件事足夠讓他找回面子了。
此刻,賀蘭舜無比期待明日的到來。
第二日一早,賀蘭舜終於在鴻臚寺少卿的帶領下進入了皇宮。走過長長的宮道,一路上皆是朱牆碧瓦、飛簷翹角,樓閣亭臺巧奪天工,宮室殿宇無不恢弘大氣震懾人心。
跟隨在侍者身後的賀蘭舜將其盡收於眼底,有朝一日,北離的鐵蹄終會踏破昱朝的城池,而長安城也是他們的手中之物。
未等賀蘭舜想好怎麼攻破昱朝,宣室殿的宮人便高聲道:“宣,北離太子賀蘭舜及隨行使者覲見!”
於是,賀蘭舜便在宮人一聲尖細的傳喚聲中踏入了宣室殿。
宣室殿內,賀蘭舜不由抬眸看向端坐於高位的昱朝皇帝,只見皇位上的少年玄衣紅裳,眉目昳麗,顏如丹渥,眸色漆黑,唇色殷紅似血,只不過一眼便攝住了他的心魄。
那日,他問蕭馴聽聞昱朝皇帝面若好女,不知可否求娶,存的是羞辱人的心思。而如今,他是真的想問可否求娶昱朝的這位陛下。
想到這位陛下的皇后也是個男人,賀蘭舜便忍不住想知道身居高位的少年在脫下華服後床榻間是怎樣的風情。
而被賀蘭舜盯著的姬昭只覺得很不舒服,對方的眼神彷彿要把他的衣服扒開一般,讓他恨不得挖掉對方的眼珠子。
下一刻,蕭衍擋在了賀蘭舜的面前,高大的身姿直接阻斷了賀蘭舜的視線,接著他便厲聲呵斥道:“北離太子,面見天子還快跪拜行禮!”
話音落下,浩蕩的殺氣撲面而來,賀蘭舜在看見蕭衍冷厲的眉眼時險些站立不穩。
便是面前這個人當著他的面斬殺了他的親舅舅,若非身邊的侍從拼命相救,他自己也差一點死在他的手中。
於是,賀蘭舜恭敬地向皇位上的姬昭行禮道:“北離使者見過昱朝天子。”
說完,賀蘭舜便直接講明瞭來意:“此次我們前來是為了求娶公主,不過聽聞先帝膝下並無公主,又見昱朝皇后是一位男子。”
“所以,我們想向陛下求娶一位先帝的皇子。”賀蘭舜按照心裡的劇本講出了自己一直想要說的話。
話音落下,群臣寂靜,只見姬昭起身從皇位上站了起來,緩步走下臺階輕聲問道:“求娶先帝皇子?”
“正是!”賀蘭舜看見姬昭走向自己,昳麗的容貌離自己越近便越發讓人目眩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