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入府倉促詭異了些,莊綰在裴府的日子倒還算清淨。
只不過,庭院寂寥,花草淒涼。連個散步的景緻也無,未免太清淨了些。
據驚蟄說,這座宅子空置了多年,直到前幾年聖上將它賜給裴荇居,才把院子修繕了遍。但裴荇居對起居飲食素來不關心,便也沒怎麼打理。
她住的這個小院叫木樨院,以前的宅子主人喜歡種桂花,遂取名而得。庭院西邊還掘了個池子,池上修建圓形拱橋供賞魚用。池邊立著塊光滑的石頭,上面刻了詩。
桂花香滿地;
蓮葉自生池。
莫怪幽棲僻;
春來好寄枝。
莊綰喃喃唸完,讚賞道:“原主人一定是個風雅之人。”
立夏嗤笑出聲:“虧莊姑娘還是京城人士,竟連這宅子原主人是誰都不知。”
“是誰?”
“是......”
立夏正要說話,就被驚蟄撞了下胳膊肘,她立即閉嘴了。
驚蟄說:“原主人是罪臣,莊姑娘還是別打聽為好。”
“歷朝歷代罪臣數不勝數,怎麼就不能打聽,難道這一位有什麼特別之處?”
驚蟄不說話。
立夏站了會,怕自己忍不住,索性轉身走人。
兩人表情諱莫如深,莊綰撇嘴: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她日後自己打聽就是。
她在拱橋上站了會,望著偌大水池卻無一條魚,問道:“既然有池,怎麼不養魚?”
“在莊姑娘來之前,此院無人居住,便也沒人養魚。”
“這院子一直沒人住嗎?”
“我們大人並未成親,後院自然無女眷。”
“那總該有親戚兄妹什麼的吧?”
驚蟄不答,嘴巴嚴肅地抿成一條直線,跟個小老太太似的。
莊綰嘖嘖:“你不說我也知道,以前璵之與我濃情蜜意時,什麼沒跟我說?”
她一副什麼都清楚的表情,自得道:“我與他無話不談,他家中事我是再清楚不過的。璵之並無兄弟姐妹,從小獨自一人求學並拜顧太尉為師,後來還是顧太尉舉薦他入朝堂的。”
立夏站在一旁氣悶:“莊姑娘既然都知道,為何還要套我們的話?”
莊綰理直氣壯:“我就想看看你們對璵之忠不忠誠。”
“......”
莊綰撿起幾顆碎石,站在拱橋上打水漂:“對了,你們為何不信我跟璵之有情?難道就因為他失憶了不承認?”
驚蟄不言,莊綰看向立夏。
立夏憋了憋,沒憋住:“我們大人是何人?大曌國帝師,光風霽月俊朗如仙。即便眼光再差也不至於......”看上你這樣的。
“不至於什麼?”莊綰低頭掃了掃自己胸大腰細,鬱悶:“我難道不好嗎?要身段有身段,要容貌有容貌,哪不好了?”
立夏心裡呵呵:“莊姑娘難道不覺得您這樣的容貌過於張揚了嗎?”
“你是想說過於妖豔吧?”莊綰對她眨了眨眼,魅惑一笑:“你不懂,璵之可喜歡得緊呢。”
“......”
.
驚蟄是個辦事認真的好屬下,對於莊綰吃了什麼做了什麼又說了什麼,皆詳細地稟報給裴荇居。
當然,以上的那番話也沒落下。
呂侍衛複述得滿臉通紅,裴荇居聽得額頭突突跳。
彼時裴荇居正在用膳,臉黑了會,倏地撂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