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木樨院後,消失一天不見的驚蟄和立夏回來了。
驚蟄還好,立夏則走路略微蹣跚。
“怎麼了?”莊綰問:“你們兩去哪了?”
昨日從街上回來就沒見兩人身影,聽說被裴荇居喊去了,莊綰以為是另派了任務,直到看見立夏額頭有幾道烏青的印子,這才明白她們倆被罰了。
“他為何罰你們?”
驚蟄沒說話。
立夏忍了忍,沒忍不住眼眶發紅,卻還是道:“大人自有大人的道理,做奴婢的沒辦好事,該罰。”
莊綰蹙眉,帶兩人進屋檢視傷勢。
扒開衣裳看,發現後背全是縱橫交錯的鞭痕,觸目驚心。
莊綰簡直不可思議,這也罰得太重了。
“疼不疼啊?”莊綰忙讓秋檀去請大夫。
“莊姑娘,”立夏笑道:“不必了,已經上過藥。再說了這點小傷不礙事,過兩天就好。”
“這還是小傷?”
驚蟄點頭,平靜道:“想必莊姑娘也看出來了,我們並非普通婢女。對於我們這樣的人,犯錯就等於丟命,如今只是受鞭刑算是大人格外開恩了。”
莊綰心情複雜。
這個萬惡的舊社會,等級森嚴,骨子裡刻著尊卑奴主。哪怕驚蟄再有本事,但在她眼裡自己永遠是下屬,是奴婢。
“總之,我既然看見了就不能不管。”莊綰轉頭吩咐:“秋檀,還是去請大夫來吧,多花些錢,請最好的。”
聞言,驚蟄唇瓣動了動,神色些微動容。
也不知是不是出於對兩個婢女的打抱不平,午後點心莊綰遲遲沒給裴荇居送去。
若是往回裴荇居但凡在府上,一日三餐總少不了莊綰的點心,而且她還會變著法兒地給他做。
但裴荇居今日看了許久的公文,也沒見木樨園送點心來。
過了會,他問:“木樨園現在是何動靜?”
木樨園就是指莊綰,這事眾人早已瞭然。
呂侍衛道:“大人,聽說莊姑娘午膳後一直在廚房忙。”
裴荇居一聽,點頭。
那就再等等吧。
可左等右等,一摞公文看完,還是沒見莊綰的身影。
他再次問:“木樨院還在忙?”
呂侍衛匆忙抹了把嘴,進來回話:“莊姑娘現在不忙了。”
“她在做什麼?”
“聽說在歇午覺。”
裴荇居沉默,見呂侍衛嘴角還有未擦乾淨的糕點屑,問:“你剛才吃什麼?”
“哦,屬下吃的是泥棗糕。”呂侍衛老實道:“才不久莊姑娘的婢女秋檀送來的,說後院人人都有份,連屬下也有呢。”
他由衷地誇讚:“莊姑娘人真好,居然還惦記著屬下。”
“......”
默了默,裴荇居道:“知道了,去吧。”
呂侍衛撓撓頭,他家大人看起來不大高興,難道是他說錯什麼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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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日,莊綰收到了張帖子。這帖子是夏陽侯府送來的,邀她次日去吃茶賞花。
她坐在椅子上回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自己跟夏陽侯府有什麼交情。
最後還是立夏說:“夏陽侯府長房嫡女叫姜寶荷,正是此前在南山別院畫舫見到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