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綰笑得比哭還難看:“你、你怎麼在這?”
“你說呢?”
裴荇居緩慢走過來。
他往前一步,莊綰就退一步。直到她退無可退,差點跌在門檻處,才慌亂地扶著門框。
她還有什麼好說的?逃了這麼遠,謀劃了這麼久,最後還是輕而易舉地被他找到了。
她心如死灰,同時也覺得淒涼無比。
他突然出現在這,還如此堂而皇之地站在她面前。
恐怕早就知道了她的行蹤,可他卻不吭聲,猶如貓抓老鼠似地看戲。待戲看完了,再輕輕鬆鬆伸手一把抓住。
莊綰覺得自己就是這隻垂死掙扎的老鼠。
殺人不過頭點地,他何必如此戲弄?
“我沒什麼好說的,”莊綰沒心情也沒精力再跟他演戲:“你要殺就殺吧。”
她真的累了!
裴荇居頓了頓,心裡也有些慍怒。虧他這些天一直擔心她,她卻誤會至此。
他沉臉:“誰說我要殺你?”
莊綰一愣,腦子短路片刻:“你不是來抓我的嗎?”
“我抓你做什麼?還是說.......”他沒好氣,意味不明地:“你自知做過對不起我的事?”
莊綰心虛,支支吾吾:“我......我......”
他是何意?
莊綰摸不清他現在的態度,難道.......他還沒恢復記憶嗎?
可半年時間已過,按書中劇情,他也該恢復了。以裴荇居的性子,她騙他這麼久,還利用他逃跑,他怎麼可能容忍她?把她大卸八塊都是輕的。
她摸不著頭腦,試探地問:“你.....還沒記起嗎?”
裴荇居幽幽地瞥了她一眼,沒說話,兀自抬腳進門。
“你離開京城,就是為了來這?”
他視線在小院裡掃了一圈,最後停在廊下。
小院不大,卻乾淨整潔,廊下一排破舊的瓦罐,瓦罐裡整整齊齊地種著水仙。一朵朵嬌豔明媚的花開在晨間,竟說不出的人間煙火氣。
淡淡地,他還聞到了魚粥的味兒,清香誘人。
不自覺地,他唇角溢位點笑來:“你日子倒過得自在。”
莊綰懵,再一次不確定地問:“你.......你為何在這?”
“有事。”
“什麼事?”
“朝廷機密。”
“可你為何住在對面,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這?”
裴荇居漫不經心走到庭院裡的搖椅坐下。
“早膳好了嗎?餓了。”
“........”
他問得熟稔而隨意。莊綰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確定他不是真的來抓她的,便滿臉狐疑地進灶房去盛粥了。
再出來,她端著個食盤,食盤裡有一碗粥,一碟鹹菜,還有一碟香蔥雞蛋。
而裴荇居正在悠閒地逗小旺財。
旺財似乎格外喜歡他,圓滾滾的身子扒拉他大腿,一心想往膝上蹦,屁股那一撮尾巴都快搖斷了。
莊綰將早膳放在庭院裡的小桌上,把小桌挪到裴荇居跟前。然後一把將旺財抱起來,站在一旁。
“你吃吧。”她說。
裴荇居撩起袖子,見桌上只一碗粥,抬眼:“你不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