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瀝瀝,廊下瓦罐裡的水仙被洗得明豔乾淨。
午膳過後,莊綰原本打算歇午覺,聽說裴荇居回來了,驀地睡意全無。
想了想,她從抽屜裡拿了份東西,然後撿起門邊的雨傘匆匆踏出門。
立夏也忙取下門板後的斗笠追上去:“姑娘去何處?”
“去見裴荇居。”
莊綰腳步輕快,繡花鞋沾溼了些也不察覺。等到了裴荇居住的院子,她又倏地停下來。
裴荇居許是才回,站在廊下抖了抖被雨水打溼的長袖。聽見動靜,轉過頭來。
隔著庭院雨簾,莊綰揚了揚手上的東西,遙遙對他笑。
裴荇居愣了片刻,旋即轉過身繼續跟身旁的人說話。
莊綰這才發覺他身邊還站著個眼熟的男子,此前在京城見過的,聽呂侍衛說好像叫薛罡。
薛罡也朝她看了眼,頷首算是打過招呼,然後跟裴荇居進門了。
莊綰耐心地等在迴廊處。
她百無聊賴地倚著柱子,伸手接住屋簷落下來的水滴,然後纖指一彈,水滴瞬間變成了水花四散。
書房裡,裴荇居邊聽薛罡說話,餘光時不時透過敞開的門留意莊綰的動靜。
“梁錦羨派去昌國的人突然消失了,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書房裡,薛罡道。
“連你也找不到?”
薛罡正色:“很奇怪,就像突然人間蒸發一樣。”
“是不是被段鴻遠的人殺了?”
“不可能,若殺了至少有屍體可尋。再說了,我的人一直跟著段鴻遠的人,他們同樣也找不到。”
聽得此,裴荇居沉默。
過了會,他琢磨地說:“有沒有可能,那些人本來就是昌國人?”
一聽,薛罡睜大眼睛:“是昌國人?”
裴荇居道:“只有昌國人才能隱藏得這般徹底,不然,實在猜不出其他了。”
“你是說,梁錦羨暗中跟昌國舊部勾結?”薛罡不可思議:“可勾結昌國舊部對他有什麼好處?他是信國公府的世子,說句不好聽的,信國公百年之後,梁家偌大家業就是他的了,多少人窮其幾輩子也未必有他這份運氣。”
“我也只是猜測。”裴荇居道:“具體真相如何,還需繼續查。”
薛罡點頭:“我知道了。”
他看了眼門外不遠處站著的莊綰,笑了笑:“我說你這麼急趕來賀州做什麼,原來是因為女人。”
裴荇居不語。
薛罡繼續道:“你就別在我面前裝了,我回京時沈禕全都告訴我了,莊姑娘跟你鬧分手的事在京城誰人不知?”
“......”
他越說越好笑,神色還有些幸災樂禍:“沒想到啊,你裴荇居也有今天。”
“...........”
“行了,我也不打攪你了。”見裴荇居臉色越來越黑,他見好就收,起身道:“我剛風塵僕僕趕來盧陽,先回去歇息了。”
裴荇居面無表情目送薛罡出門,薛罡經過莊綰身邊時,莊綰對他福了福,然後朝書房走來。
裴荇居坐直,忖了忖,又從旁取了份公文來看。
餘光瞥見她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並不急著開口。
直到傳來兩聲叩門,他才問:“有事?”
莊綰進來,臉上難得地露出幾分鄭重和羞怯。
“那個......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她著了身藕莖色的素淨長裙,一根水紅綢帶將腰束得極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