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
血液比下一次呼吸來得更早,直直湧上頭部,方清月感覺自己後頸的汗毛瞬間全部豎了起來。
聲音是從樓下傳來的,就是她此時站的位置下方。
“啪嗒。”
是腳步聲。
——
另一道聲音響在她的腦海裡,她已經無法確定是在哪裡知道的這件事,課堂上,或者書本里,但她就是知道。
很多人都知道。很多兇手都會在犯案之後返回案現場,可能是為了銷燬什麼,可能是為了確認什麼,也可能只是為了在夜半寂靜時縱情“欣賞”自己的傑作,回味那一個固定瞬間帶給自己的饜足。
她雙手收緊,手電筒在她的右手掌心裡微微顫抖。她像個白痴,赤手空拳,唯一的武器是一個沒有鉛球重的檢材箱和一瓶巴掌大的胡椒噴霧,就這麼倉促悶聲跑回來了,還與兇手撞個正著。
“啪嗒。”
腳步聲再次響起,伴隨著鞋底在地面摩擦出的沙沙聲。
雲層厚重,月光不見蹤影。她靜靜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茫茫黑暗裡,一動不動,努力讓血液重新流回四肢,雙眼盯緊三樓門口,耳朵仔細分辨著。
“啪嗒。”
步頻不高……聲音不大……但落地果斷,底盤很穩……
身材偏高,體型偏大。
一個男人。
……
她屏住呼吸,聽著未知身份的男人一步一步踏在樓梯上,一步一步向三樓接近。建築外沒有路燈,建築內鋼筋水泥遍佈,樓下卻見不到任何照明。
那人如履平地。
不可能是第一次偶然來到這裡,只有曾經來過、而且對這棟樓瞭如指掌的人,才能不借助照明也如此輕鬆地走上樓來。
返場的兇手。
她緊咬嘴唇,很快下定了決心,用最輕的動靜,把自己一點一點挪到了三樓樓梯口邊上,背靠著還沒安裝大門的粗糙牆框,竭盡全力保持呼吸平穩不顫抖,取出胡椒噴霧,手指放在瓶口按鍵處,在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靜靜等待著。
……
“啪嗒。”
那人終於走上了三樓。
接著,沒有半分停頓,依舊保持著不急不慢的節奏,繼續走向她屏息潛伏的門邊。
……
“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