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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月默默舉起氣泡水小口抿著,重新坐得離他遠了些,以防這人又突然上頭撲過來。
自從海島那番胡鬧事之後,他就越來越不避諱提當年的事了,真的很像在強行脫敏,有時語氣自然得彷彿他們從來沒分過手一樣,這令她心裡感覺奇奇怪怪、又不可否認還有那麼一絲絲被寵到的感覺。可他這樣又算什麼,不是說過再也不給她後悔的機會了嗎,幹嘛又這樣……
她整理心緒,繼續說道。
“會用右手拉拽扶手的人,不可能是駕駛員,而且車禍現場的照片來看,瞿洪的後車座上又堆了很多東西,所以他當時肯定是坐在副駕駛的,對吧?”
“嗯。”成辛以點點頭,等著回答她的下一個問題。
她問。“那郭惠婷為什麼要對我們撒謊呢?”
他放下她的手機,摸了摸耳朵。
“你更應該問另一個問題吧——駕駛員去了哪裡?”
“對,駕駛員……”
她陷入沉思,聲音放輕,像是在自言自語。
“從這些調出來的陳年記錄來看,事故鑑定和送診記錄,全都顯示只有一名傷者入院,沒有體現出另一個人的痕跡,可是車身打滑、車頭高迎面撞到樹上,駕駛員不可能毫無損,甚至……其實我認為從現場車損情況來看,這個人傷得不會比瞿洪輕。那麼這個人到底去了哪裡、傷勢如何、為什麼沒有被一併送進醫院、甚至連到場的交警同事都沒有做任何記錄?”
成辛以的指腹緩緩捏著自己的浴袍邊角,等她的問題一股腦兒全丟擲來之後,才慢慢道。
“我覺得,如果能猜到這個駕駛員是誰,那麼這些問題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她微微一怔,望向他。
“你已經有想法了?”
也對——她後知後覺想起——在剛才陳述新分析的過程中,他一丁點兒意外之情都沒有過,難道他早就猜到了?
他聳聳肩。
“還不確定,大概……百分之七十吧。嚴格來說,我還缺一項最重要的動機。”
她皺緊眉頭,從他的神情裡猜忖半晌。
“肯定不是那個身份未知的情婦,對麼?那會是……你覺得……你覺得是目前已經浮在水面上的人?”
成辛以搖搖頭,不急不慢提醒道。
“你剛剛的第一個問題,明明已經抓到重點了。”
……第一個問題,對。
“郭惠婷。”
她直勾勾盯著手中易拉罐的罐口,只覺得腦中飛快閃過白光。
“左利手。是郭惠婷故意假裝左利手、想要保護的那個真正的左利手。”
成辛以頗滿意地笑開來。
“還有一點,要不要再來打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