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望著眼前這最後一道隔絕白狼國與他的軍隊的草原時,一個身著青衣戴著鬼面,身材勻稱高挑的人緩緩走上了草丘,來到他的身後。
他能感覺到身後危險的氣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遠方的太陽緩緩沉下連綿的山丘。灑向草原的光明急的跟著太陽的下落而急回收,將原本光明佔領的土地讓給了黑暗接管!
“雖然犛牛磐木沒指示對白狼國的行動,但我想他的戰刀已經揮舞了起來,不會因為來到白狼面前收刀歸鞘吧。”
青衣鬼望著眼前褪去的光明悠悠說道。
“白狼可不是那些不堪一擊的小部落,他能在草原上跟我們分庭抗禮是有原因的。”桑諾不屑的瞟了青衣鬼一眼道。
“那桑諾將軍的意思是什麼呢。”青衣人聲音飄忽如風的問道。
桑諾望著眼前逐漸暗淡的草原開口道:“白狼是得屠,可我們不能就這麼大張旗鼓的闖進去。”
“哦?桑諾將軍有什麼安排嗎”。青衣鬼道。
“我們的大軍還在不斷集結,犛牛磐木也正在向白狼磐木表達和平的意願”。桑諾淡淡的說道。
青衣人聞言轉過頭看向桑諾,等待著他繼續往下說。
桑諾吸了一口氣,很明顯,他不是很想跟青衣鬼交流。
他緩緩的問青衣人道:“你們輔佐犛牛的大軍掃蕩草原,又是為何呢,你們生活在雪山之間,草原的事情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呢?”
青衣鬼聞言低下頭,面具下出陣陣笑聲。
笑聲有些無奈。
“桑諾將軍,你還是不相信我們吶。”青衣鬼帶著笑意說道。
桑諾轉過頭,眼神冷冷的看著青衣鬼道:“談不上信不信,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青衣鬼輕輕搖了搖頭,抬起手指向了草丘下不遠處的地方道:“你看,桑諾將軍!“
青衣鬼手指的地方是剛剛交戰的地方,戰爭在清晨降臨,沒有任何徵兆,三萬摩狄騎起衝擊,鐵蹄在黃昏時踏平了這個可憐的部落,留下了五千具敵人的屍體,此時屍體蓋滿了他們平常放牧的草場,一直連綿到了遠處的草丘,在月光下顯得那麼淒冷。
桑諾仔細看去,在那些屍體中有幾個身影穿梭其間。
他們走走停停,在月光下,移動在密密麻麻屍體之間穿梭的黑影。
桑諾知道他們在尋找血還未乾的屍體,每一次戰爭結束都能看到這樣的景象!
桑諾有些厭惡。
他很樂意殺死敵人,但絕不會去褻瀆他們的屍體,因為誰也說不好自己有一天也會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對戰死的人要有一顆敬畏之心,他們為了保護某樣珍視的東西才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怎麼?這是你們參戰的理由嗎?”桑諾沉聲問道。
“對!”青衣鬼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為了鮮血?”桑諾忍不住鄙夷的回答道。
青衣鬼輕輕嘆一口氣,有些悲涼的說道:“為了讓眼前這樣的景象消失?”
桑諾奇怪又譏嘲的道:“為了不喝人血,所以你們參戰?”
他心裡覺得這是什麼狗屁理由!
青衣鬼裝作沒有聽出桑諾口中的情緒道:“是的桑諾將軍,你對我們的生活可能不太瞭解。草原上大小部落很多很多,他們共同享有這片草場,在你們大國口中的和平日子,小部落之間也因為各式各樣的小事生衝突,他們沒有資格享受你們口中所謂的和平。”
青衣鬼嘆了一口氣緩緩道。
“而我們都是那些衝突後無家可歸,眼睜睜看著親人被殺死的孩子,當我們無助的在親人屍體旁哭乾眼淚,哭到斷氣,當我們只能在親人屍體旁慢慢餓死,當雪山吹下來的風讓我們感到寒冷。我們才深深感覺到這個草原充滿的罪惡和無情。”
桑諾輕鬆的道:“這是草原的法則”。
青衣鬼有些憤怒的道:“你以為這只是我們嗎,草原幾千年以來有多少小孩這般悽慘的死去,部落之間的戰爭就連小孩也要去承受一份傷痛!”
“你說的沒錯。”桑諾道。“沒有人會在戰爭中顧及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