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下午,天空有些陰沉.
沈一歡仍提著籠子走上甲板,依照習慣,還要放那籠子中碧眼紅蟾蜍,去河中嬉戲一番。
剛轉過船尾轉角,便發現,自己常在無人角落,已有人捷足先登。
兩個身形曼妙的女子,正背對著自己,扶著欄杆,遙望天地美景,享受著溫熙的河風。
因為是側身的緣故,無意間將那曼妙誘人腰臀曲線,盡數展現給他。
尚知進退的沈一歡,貪看了兩眼,便轉身要悄聲離去。
卻見其中一人,聽到動靜,回過頭來。
正是昨天,跟他纏綿了半宿的俏婢,翠兒。
此時的翠兒,已換了一身淡黃色衣衫,見是沈一歡,驚喜不已,臉上露出動人的神采,眼中更有一抹慾念閃過。
看得沈一歡只覺腹中一熱。
“呀,二夫人,是沈公子來了。”
翠兒充滿熱情地呼喚道。
邊上那位身形比翠兒略高的女子,聞聲,轉過身來。
此女,正是孫家的二夫人。
只見她穿了一身紅色的華服,梳著一個盤桓髻。
頭髮盤曲交卷,疊於頭頂上,形狀如盤,盤繞錯落,極有美感。更橫插著一根鳳凰金釵,展現出一股優雅與高貴的氣質。
再看她的模樣,長得清秀可人,臉龐清麗潔淨,似是未施粉黛。
臉上掛著初見陌生人的侷促不安,眼睛低垂,這楚楚可憐的迷人風姿,令人心動。
那二夫人看向沈一歡,莫名地有些羞澀,輕聲說道:“啊,多謝沈公子,昨日為翠兒解圍。”
沈一歡看她拘謹的模樣,心中一樂,暗道:這死了丈夫的美人,多半日常深居簡出,不善於與人交際,更少有與陌生男人說話。
隨口謙虛了幾句,沈一歡便將那籠子掛上了護欄上,取出了那碧眼紅蟾。
那碧眼紅蟾被他抓在手裡,似是極為不滿,掙扎著“呱呱”大叫起來。
嚇得兩女,連連後退。
沈一歡隨手將碧眼紅蟾扔進了河中,任它遨遊。
翠兒有些後怕般地叫道:“多少年了,看到這碧眼紅蟾,還是覺得害怕。”
“不過,碧眼紅蟾,也是有趣啊,待在船艙內籠子中,便如死掉一般,死氣沉沉。”
“可,一扔到河裡,就像重生了一般,呱呱叫個不停,歡天喜地,開心極了。”
沈一歡聞言,淡淡一笑道:“這碧眼紅蟾,跟人一樣,也頗有靈性。”
“天地之間,山石、草木、河流,皆有靈氣。”
“見草木綠樹,心中變得平靜;看高山流水,心中感到愉悅。”
“人是如此,動物也如此。”
“出了籠子,置身天下間,才能吸取各種靈氣,洗滌愁悶、排解鬱結,感覺無盡舒爽。”
“這,哪裡是屈身在船艙中,能比得呢?
沈一歡隨口說這碧眼紅蟾,卻聽得二夫人若有所思。
忽然,一位長相普通的婢女,疾步走了過來,遠遠地喊道:“翠兒姐,柳婆婆喊你。快來!”
俏婢翠兒,朝著沈一歡拋個媚眼,說道:“沈公子,你陪二夫人吹吹風說說話。我去去就回。”便轉身去了。
這片較為隱蔽的船後轉角,便只留沈一歡和二夫人兩人。
二夫人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該聊些什麼。
突然,沈一歡說道:“若是沒有柳婆婆,我真是早就死在河裡了。
“只是不知,柳婆婆為何身坐輪椅?”
二夫人聞言俏臉一黯,嘆息一聲,輕輕答道:“二十多年,我還是一個稚童。”
“一個冬季的雪天,發現柳婆婆昏倒在我家後門口,當時身上有傷,一條腿也已無法行走。家母趕忙請了大夫救治,之後便將她收留起來。
“她是看著我長大的。”
“平時在家中,拄著柺杖,左腿不能行走。近年來,年紀大了,行動更是不方便,便坐了輪椅。”
沈一歡讚道:“柳婆婆心善,你們收留她二十多年,更是慈善門第、積善人家。怪不得,能培養出二夫人這種賢良淑德、秀外慧中的女子。”
“只是,這柳婆婆,從來沒有想過找她的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