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執法者,沒有資格去審判別人。”她對貝璐丹蒂說道,“而且,以我們目前所瞭解到的真相,根本不足以定下他的死罪。”
“他母親被賣到這裡的時候,他還沒有出生。唐瑜那件事……則是他妹妹和哥哥的自作主張。”
“他唯一做錯的……就是在這兩件事生的時候,選擇當一個冷漠的包庇者和旁觀者。”
“可是,就是由於他的冷漠,造成了兩個,甚至更多家庭的悲劇!”貝璐丹蒂並沒有因為遲愈的加入而偃旗息鼓,反而有些失望地加重了語氣。
“他難道就不應該受到懲罰嗎?”
“應該。”遲愈立即答道,“不過,我們已經給過他懲罰了,不是嗎?”
貝璐丹蒂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遲愈沒有第一時間解釋,而是示意眾人繼續往前走。
經過短暫的猶豫之後,貝璐丹蒂跟上了她的步伐。
逍遙亂頓時鬆了口氣,緊隨其後。
“並非只有肉體上遭受折磨才叫做懲罰。”遲愈一邊邁步,一邊說道,“他昨天晚上看到的一切、聽到的一切、經歷過的一切……都是一種懲罰。”
“只要他的良心還沒有徹底泯滅,那一樁樁、一件件的血案就會如同附骨之疽,時刻折磨著他的精神與靈魂。”
“這樣的懲罰……”遲愈回頭看向貝璐丹蒂,“還不夠嗎?”
她話音落下,貝璐丹蒂還沒反駁什麼,逍遙亂就下意識地槓了一句:“那要是他的良心徹底泯滅了呢?”
遲愈抬眸,看了他一眼。
“……若真如此,那就更無需我們出手了。”
“他繼續留在桐生村,會不斷遭遇鬼魂的報復,他如果選擇逃離這裡……沒有任何一個法制健全的社會,能容得下那樣的人渣。”
“但是……這一切是建立在有鬼魂存在的基礎之上的。”貝璐丹蒂還是接受不了,“如果連懲惡揚善,都要輪到鬼魂去做的話……那我們不也變成了冷漠、自私的旁觀者了嗎?”
“我說過,我們並非執法者,也不是受害者。我們沒有資格去審判他人的罪惡,也沒有資格去決定一個無關者的生死。”遲愈再次強調道。
看著貝璐丹蒂不服氣的表情,她轉過身,用極為平靜的語氣說道,“如果你覺得不甘心的話……就努力去成為有資格做這些的人吧。”
貝璐丹蒂緊緊咬著下唇,神色黯淡中又帶著些許倔強。
“好了,無關緊要的閒聊就到此為止吧。”遲愈止步,望向不遠處的古井。
哪怕她現在沒有開啟【鬼瞳】,也依然能看到古井附近瀰漫著的漆黑霧氣……那是濃郁到近乎化作實質的怨念。
而黑霧之中,正站著一個白裙墨的女子。
她死死地盯著緩步行來的遲愈等人,眼神中充滿了殺意。
“很好,看來她確實是比其他鬼魂更高等的存在……這就方便多了。”
她轉向眾人道,“如果各位都沒有意見的話……就按照凌晨商量好的計劃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