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啟強最近的日子舒舒服服，市場上有攤主們相繼奉承，還有唐小龍唐小虎兄弟倆噓寒問暖。
高啟強拎著菜販送的菠菜、豆腐和雞蛋等東西高興地回家，盤算著今天做什麼菜犒勞兒子。
這小子，真不賴啊，成績能排年級第一，沒辜負他老高家的基因，跟小盛小蘭一樣，是個高材生的好料子！
高啟強哼起小曲，正準備開門，突然，門一動，高啟強立馬扔了菜，彎腰從牆角掏出一把榔頭。
兒子親測有效。
“哥，我回來了。”高啟盛喊。
高啟強愣住了，匆忙把榔頭藏回去，“瞎搞，剛開學一個多月，你沒事回來幹什麼，請假了嗎？”
“哎呀，哥，大四本來就課少，還要實習，我這不就回來找份工作幹！咱們家，肯定能掙大錢！發財了！”高啟盛一把抱住哥，激動地說。
高啟強先拍了拍弟弟的背，很快推開了他。心碎地撿起豆腐。
“發財？我看你是發燒了！壞了我的好豆腐。”
高啟強問：“你找的什麼工作？”
“沒找。”
高啟強瞪眼，“你難道想跟在我後面賣魚嗎！”
高啟盛從口袋裡掏出小靈通，興奮地在他眼前晃悠，“時代的風口到了，咱們要是能抓住小靈通這波商機，我們家一定能夠賺到一大筆塊錢，輕輕鬆鬆，暴利產品，哥，你以後不用再賣魚了……”
“哥，我跟你說啊，這個小靈通呢，體積小方便揣兜裡，能打電話能發資訊……”
高啟強看著洋洋灑灑說了一堆話的弟弟，再看了看那個所謂的小靈通，不可否認，他確實動了同樣的念頭。
高啟強打斷興奮的弟弟，冷靜問：“這小靈通好是好，可咱們一沒貨源，二沒本金，怎麼賺錢？”
高啟盛停下話頭，神神秘秘說：“我有路子。”
高啟盛所謂的路子，就是靠同學家長介紹的一位領導，能幫忙，但有前提，先交三萬塊錢當幫忙費。
高啟強發愁了，他前段日子咬牙花了七千多塊錢買彩電，還被砸了，家裡人的生活開支，小曜的擇校費……
林林總總算出來，他積攢的錢沒剩多少了，距離三萬更是遙不可及。
這時候，唐小龍上門來了，介紹了一單大生意，教訓一頓徐江的兒子徐雷，就能拿到三萬報酬。
高啟強思來想去，咬牙答應了。
———
徐雷死了。
高啟強坐在車後座，鐵青著臉，用力握緊拳頭，控制自己不要顫抖。
唐小龍快速飆車，將鄉間田地遠遠拋在車後。
高啟強望著車窗外不斷變化的風景，手指痙攣般的彈起。
他不停暗示自己冷靜，徐雷是自己腳滑才觸電溺水的，他已經關掉電魚器的發電機，將人救上來了。
掐人中，按胸脯，人工呼吸，他都做了。
人就是沒救了，不關他的事！
高啟強將徐雷重新推進水裡，迅速狂奔離開河灘。
高啟強一時安撫自己，沒事的，發電機上面的指紋已經擦乾淨了，警察查不到他頭上的。
一時又開始懊悔，他不該去救徐雷的，原本現場毫無動手的痕跡，救完人卻不一樣了，到處都有漏洞。
不能報警，不能說他去過河灘，否則警察一定會認定是他動手殺了徐雷。
高啟強臉色變換不停，在明明暗暗的陽光下透出幾分猙獰扭曲，唐小龍透過後視鏡看見這張臉，心裡不自覺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