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對面人的計劃，林壘不由站起來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焦躁不定。
一己之力撬動上層，把器官交易這條線打下來，這得走通多少關係，又要得罪多少人？
即便是身處京海一把手位置的林壘也不敢打包票，一定能做成這件事。
林壘沉默一會，還是覺得這個人有些大放厥詞，可何黎明是他頭上那位的攔路虎，趙立冬更是蠢蠢欲動，隨時盯著他屁股下的椅子。
他苦心積慮幾年都沒有什麼好辦法，如今卻冒出一個有可能成功的突破口，這個人能私下聯絡到他，也算手段高明。
利用這個人去打擊何黎明，失敗也沒損失，成功了卻能讓何黎明大失顏面，退避下次的黨內評選和晉升。
也算是對政敵的一大打擊了。
對於何黎明會不會被撤職查辦，林壘壓根沒想過這一茬。
至於這個人舉報何黎明後會落得什麼下場，和他有什麼關係，一把刀而已。
林壘腦筋急轉之下，打定主意，想把自己手上握著的把柄統統交給這個人。
沒想到對面人滴水不漏，完全不按他的思路來，林壘慣常打的官腔被一一拒之門外。
顧曜牢牢地掌控著談話的節奏，他提起一件林壘十分煩心的事，“林書記，我記得不久之後就是省裡的總結大會了吧，這次何黎明說不準還能更進一步，你可要好好想想了……”
林壘心中無奈，握了握髮汗的拳頭。
“你真有把握能把何黎明拉下馬？”林壘問，他嘴上懷疑，實則心裡還是冒出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期待，道：“只憑這支錄音就想汙衊一位省級領導，小同志，這可是違法的！”
聽著像是在告誡人的話，可顧曜明白，這老狐狸是想在誆出更多的證據。
顧曜也想給，可惜黃翠翠只是一個跟何黎明春風幾度的女人，能在嚴密看守下錄下這些東西已經算是不可思議了。
這也是徐江手下粗心大意的錯，沒有仔細檢查黃翠翠的隨身物品，何黎明也因為在花天酒地的場合瀟灑，失去了一部分警惕性，才有了這份錄音。
憑這份錄音扳倒趙立冬都困難，更別提何黎明瞭。
然而顧曜笑了一下，“把握？林書記，你想要更多證據，多的是，就在你腳下的這棟樓裡，舉報材料滿滿當當鋪滿了資料室，你儘可以去找。”
“趙立冬的手伸出來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資料室裡甚至有群眾血書，可它們都在櫃子裡吃灰，有力度的東西也早被銷燬了。”
“林壘，你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咱們之間也別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開門見山吧，何黎明倒下的那一天，我要你掀開京海市的這張大網，將這些糟汙暴曬得乾乾淨淨！”
林壘的眼睛瞬間瞪得老大。
———
學校那頭，顧曜無視林壘著急追問的話，直接掛了電話。
林壘這條線還需繼續維護，打消他的小心思才好，在此之前，得先把徐江處理了。
顧曜把手機塞進書包，慢悠悠走出學校大門，此時放學已久，太陽斜斜掛在地界上，只剩薄薄一層餘暉。
顧曜打了個哈欠，走在街道上，突然他掃見街邊的匆匆而過的一個人影，平靜的眼神一變，步子不自覺快了幾分，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又恢復了原本的速度。
徐江，他現在不是應該被唐小龍盯著嗎，怎麼突然到了這裡。
顧曜收斂心神，餘光輕輕往後掃，幾次之後，他確認了，徐江是在跟蹤他。
顧曜反手摸進書包裡，拿出手機，在按鍵上連續敲打後，又不著痕跡將手機重新放回書包。
他同時通知了安欣和趙立冬。
誰先趕到，將會決定徐江的生死。
做完這一切，顧曜腳步輕快，在街上轉悠，偶爾去路邊攤上轉轉，不知不覺間，走的路越來越偏僻。
徐江卻渾然不覺，他死死盯住前面那個小孩的身影。
作為在京海稱霸多年的大佬，他能躲過警察的追捕，自然也很快發現了悄摸跟在他身後的唐小龍。
看到唐小龍這號人，徐江滿腔的恨意突然湧上心頭，要不是這個死撲街，他也不會因為雷雷的死衝動亂埋人，結果把自己一步一步埋進坑裡了。
安欣口口聲聲說雷雷的死是意外，誰信啊，這條子不想他再砍人，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一想到雷雷的死狀，再看到街邊四處擺著兒子愛喝的AD鈣奶，都在提醒他報仇。
徐江簡直恨得牙癢癢，一直被逃命糊住的腦子也突然清醒過來，為什麼要逃命？他要逃也得把害死雷雷的兇手埋了再逃！
唐小龍唐小虎這倆撲街不肯說第三人是誰，但徐江的關係網在那，這些年花了大把大把的鈔票，養肥了一大批人，死纏爛打之下，還是讓人發力，光速查安欣的監控結果，查到了那個人的身份。
賣魚佬，高啟強！
他/媽的！高啟強敢殺雷雷，他徐江也得把他兒子送下去陪葬！
徐江屏住呼吸，吸緊大肚腩，貼著巷角的牆壁，緊緊跟著前面蹦蹦跳跳的小孩。
等顧曜進了一條無人的巷子，徐江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戾。
他飛快地跑了一圈，繞到巷子出口，等小孩一來，撲上去一把勒住人的脖頸，粗壯的大手死死捂住懷裡孩子的口鼻，直接把人捂暈過去。
徐江喘著氣，得意地笑了笑。
小毛孩兒一個，果然好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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