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罐罐煮沸的金汁被抬了上來,散發著難以言說的氣味,就像是放了三個月未洗的臭襪子加上榴蓮和鯡魚罐頭,又在微波爐中加熱後的味道。
“給我倒!”
趙桓大喝道,他覺得再猶豫一會,用不到蠻子出手,自己就能被燻死。
隨著趙桓一聲令下,一罐罐金汁立刻倒了下去,沿著雲梯向下流淌。正接著雲梯努力向上攀登的蠻兵還沒反應過來,惡臭滾燙的液體瞬間將他們抓著雲梯的手燙傷,發出痛苦的嚎叫,下意識的便鬆開了手,可他們正處在半空,這個高度摔下去馬上就成了一攤爛泥。有幾個倒是幸運,滾燙的金汁直接澆在了他們的天靈蓋上,連一聲哀嚎都未能發出,當場去世。
“好!”趙桓連連叫好,雖說味道獨特了些,但只要能殺敵,就是好東西。城下蠻人的哀嚎,此時對於趙桓來說就是無上的仙樂。
靠著一招金汁澆頭,趙桓總算是將蠻人趕了回去,但他臉上卻未展露出笑容,邕州的形勢依舊不容樂觀,他不信南詔安南派來的工匠只會打造雲梯等攻城器械,一旦弄出什麼配重投石機或是攻城塔,那邕州危矣。
轉身下了城牆,趙桓找來劉知遠問道,“老劉,城中可有馬匹?”
“馬匹?”劉知遠卻是犯了難,嶺南本就不是養馬的地方,南詔倒是產馬,但雙方早已禁絕互市,馬匹只有靠大周那邊流入。
他仔細想了想說道,“殿下,城中算上驛站大約有十幾匹馬,不會超過二十之數。不知殿下尋馬作甚?”
“不到二十?”趙桓沒想到會這麼少,他本以為城中少說也能湊出五六十匹出來,“蠻人如今有南詔安南派來的工匠替他們打造攻城器械,若是放任不管,邕州城破只是時間問題。所以本王打算出城劫營!”
“劫,劫營?”劉知遠被趙桓大膽想法震驚了,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殿下,外面少說也有五萬蠻人,咱們城中守軍就是全都出去,也不夠他們塞牙縫的啊!況且殿下身份尊貴,邕州城上下軍民能奮戰堅持至今,也都是因為殿下,萬一有個意外......”
劉知遠不敢往下想了。
趙桓慘然一笑,拍了拍劉知遠的肩膀道,“老劉啊,光指望著越國公的援兵是不成的。今日蠻人攻城時你也看到了,器械之精良絲毫不遜於咱們漢人,若是苦守城池,只是慢性死亡,出城劫營還能為城中掙得幾分喘息,就算是敗了,起碼死的也痛快些。”
“本王就是死,也要死在衝鋒道路上,本王不願屈辱的在城中,等著蠻人來取本王的首級!”
“下官明白了,下官這就去安排馬匹,”劉知遠自知勸不動趙桓,只能躬身默默領命。
回到王府,趙桓早已換下來滿身血汙的衣衫,在出城劫營之前,他想再看一眼孃親和弄玉。
“娘......”趙桓拖著疲憊的身軀悄聲喚道。
王府早已被改造成了傷兵營,柳貴妃之前在州府的一番話為他賺來了許多聲威,而柳貴妃本人也和趙桓一樣,身先士卒,帶領著邕州大小官吏的女眷,親自熬粥做飯,施藥救治受傷計程車兵。
“兒啊,你回來了,怎麼樣,沒受傷吧?”柳貴妃關切地問道。
“沒事,方才城頭又擊退了一波蠻子。”趙桓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
柳貴妃話還未說完,趙桓上前一步,輕輕將柳貴妃攔在懷裡,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如此親暱的舉動,是之前從未有過的,柳貴妃一時也沒反應過來,但母子連心的她卻察覺到幾分不對勁。
“兒啊,沒事吧?”
“沒事,”趙桓安慰道,他不想告訴柳貴妃自己要出城劫營,不然以她的性子,說什麼都不會同意的。
“對了,弄玉姐呢,這幾日兒都睡在城頭,也沒時間來看她。”
“弄玉方才熬了一大鍋粥,娘心疼她便讓她回去歇息了。”
“我去看看她。”
弄玉如今挺著大肚子,走路做事都不太方便,但她依舊無怨無悔,每日跟在柳貴妃身邊忙前忙後。
輕輕推開弄玉的房門,弄玉正躺在床上酣睡,趙桓不忍心打攪,便坐在床邊默默看著熟睡中的佳人。
弄玉的俏臉上出了一層細汗,到了這個時節,嶺南的天氣已經有了幾分燥熱,趙桓拿過桌上的扇子,輕輕扇動,給睡夢中的弄玉帶去了幾分清涼。
弄玉睡得很輕,她睜開美眸,映入眼簾地卻是正為她扇風納涼的趙桓。
“殿下......”她輕聲喚道。
“噓,別說話,好好休息。”
“嗯。”
二人都沒有說話,這份來之不易的平靜,終歸是沒有被打破。
......
午夜時分。
劉知遠最終只給趙桓弄來了十匹馬,原先說好的十多匹,劉知遠親自檢視後,發現都是驢和騾子,平時運送東西還行,上陣打仗的話膽子太小,會將騎手甩下去,同時耐力等方面也不如馬匹。
“殿下就這點人手,要不還是......”劉知遠自知勸不動趙桓,但他仍要說,盡到自己的職責。
“不必多言,本王心意已決!”趙桓厲聲道,“劉知州,若是本王一去不回,這邕州可就交給你了!”
趙桓輕輕撩撥了胯下躁動不安的馬兒,“若是本王回不來,本王早已去信越國公求援,汝等只需堅守城池,等待越國公來援即可!”
“遵命!”
趙桓滿意地點點頭,又轉身對一眾敢於隨他出城劫營的親衛們說了一番後,十個人,十匹馬,趁著夜色從邕州東門疾馳而出。
“下官祝殿下旗開得勝!”
劉知遠領著邕州上下官員衝著趙桓疾馳而去的身影跪拜道,如此大智大勇,當得起他們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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