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大臣一聽這話就知道陳旺是被架在這裡了,有的心中譏笑,有的感嘆太子總是如此犀利……
這下好了,張晟一個禮部尚書都不敢領的差事,你還自己往上湊。
對於朱厚照來說,只要事情能搞定,派誰去不是去啊?
現在你們去把李儼才等一干人砍了,去把背後的商人揪出來。
正好讓咱瞧瞧,那幫人會不會也要你的命。
反正張永調兵遣將,幾千人的人馬也不是今天旨意,明天就馬上可以出城的。反悔?來得及的。
陳旺是左僉都御史,這個官不小了,僅列左右都御史和左右副都御史之下。
但現在太子的話,就有些很難回答了。
而且又是在早朝,這麼正式的場合,那麼多人看著。
然而不管怎樣,浙江那地方是真的不能去……
“臣……”陳旺心中有些小抖,“臣職微言輕,不如大宗伯多矣。若是以臣之職位去浙江,怕是難以處理這其中之事。”
呂慶義更加覺得冤枉。
陳旺好歹還是左僉都御史,他呢,一個小小的給事中啊。
“啟稟殿下,臣之職位更加不值一提了。”
話是這麼說,人微言輕,可以理解。
但之前那麼慷慨激昂,這時候又不敢任事,總歸是落了下成。
在這種政治正確的氛圍裡,這肯定是要大大的減分了。
朱厚照‘壞’得更加徹底,他追上說:“官小不怕,只要是能夠為朝廷立功,不管是什麼大官,本宮都捨得給。左僉都御史升左副都御史,這樣的官位總夠了吧?陳旺,這個副都御史,你敢當不敢當啊?!”
閒著沒事瞎噴。
浙江的事怎麼解決你不說。
勞資想了一個解決辦法,你還不同意。
標準的噴子。
對付這種人就是四個字,你行你上。
這陳旺一時之間進退維谷,額頭上的細汗直冒,
太子又轉向另外的三位,“呂慶義,你們幾個也是一樣。多大的官位夠你們去浙江,只要開口,本宮都滿足你們。”
他們原本還覺得自己找了個不錯的理由,這下好了,還有什麼話說?
一時間,尷尬這個東西肉眼可見的生長出來。
皇帝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禁一陣難過,這四個人他也記下了,這種大臣要來何用?
而皇帝能看懂,其他人更加看得懂。
這頭冒的,實在不該。
最後還是劉大夏出來解圍,
“殿下,權乃公器,關乎重大,不可輕易予人。大宗伯是先得陛下信任,而後委以重任。若本末倒置,先置高官、再贏得信任,誰也不知其人能否勝任,若是能朝廷得一良才,若是不能豈不是壞了朝廷大事?”
這番話算他講得有道理。
可儘管把陳旺面臨的這個尷尬局面解了。
但此人奏對之間,言語失措,慌忙不迭,除非下任皇帝不是朱厚照,否則誰都瞧得出,他們啊,到頭了。
經此之後,誰也不會輕易再多說什麼了。
你講?
你講就你去。
於是數日之後,
張永和毛語文點好了將,一起騎馬出京。
毛語文看著一隊一隊鎧甲上身的軍卒,怎麼樣也是心中有些驚訝的,“弘治十二年霸州之行,當時張公公所領得騰驤左衛不過兩千人,這次已然補充到五千六百名精壯士卒了。浙江這是出了什麼叛亂嗎?殿下竟要把張公公和這麼多將士派過去。”
張永神色凝重,說道:“浙江出了窩案,朝廷派了禮部尚書前去查案,還未隔夜,禮部尚書便在家中自絕。毛僉事見過這樣的事麼?”
“永樂年間也有尚書自殺,不過那是怕了太宗皇帝,知道自己肯定活不了了。像張晟這樣的,確實不多,不過他也不一定是怕了某些人,或許就是貪了銀子多了,畏罪自殺吧?”毛語文也是知道些國史的。
“即便是畏罪自殺,那也說明浙江有些銀子已經送到了朝廷二品大員手中。他們是可以直接向皇爺和殿下提出建議的。也就是說……”
“有人在亂政!”
毛語文忽然興奮了起來,又到了他最愛的環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