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聖君所為(1 / 2)

小說:大明嫡長子 作者:皇家僱傭貓

浙江的訊息來了之後。

朱厚照在和大臣們商量處置辦法,因為事涉淮王這樣的宗藩,而且真的全扯出來,拔出蘿蔔帶出泥,估摸著大明朝的官員都得給粘連上。

“淮王是哪一系?”

自家‘親戚’實在太多,他自己都記不住。

王鏊、韓文等大臣也見怪不怪,淮王在朝中沒有存在感,太子不知道也難怪。

戶部左侍郎顧佐言道:“回殿下,淮王係為仁宗皇帝第七子傳襲至今,當今淮王已是第四代了。”

仁宗……朱厚照仔細一想,這關係遠的,他都不知道要怎麼叫。

“事涉藩王,本宮還是要向父皇稟告,使父皇知曉。”朱厚照微微垂眉,“不過本宮可以向各位先生承諾,此事即便涉及宗藩,也不會發生劉大夏所言之事。”

弘治十七年二月,劉大夏奏請凡屬非祖宗留下的舊制而危害軍民的,全部呈上革除,其中不少都是對權貴不利的,因此權貴們極力阻止,弘治皇帝拿不定主意,就下旨廷議後再討論。

於是劉大夏就回奏:事屬朝廷外官,全都批准。稍稍涉及權貴,又令討論核實。臣等很愚蠢,不知為什麼?

這件事被外臣作為劉大夏的光榮事蹟而慶賀,劉大夏的忠臣形象更加逼真,史書上也會留下他的美名。

朱厚照所指也是這件事。

“殿下言重了。”王鏊是知道皇太子心志的,“聖上歷來以親親之道為重,此事殿下還是莫要勉強,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韓文、顧佐一聽,王鏊和太子的關係竟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其話意不就是說,等你將來成了皇上再辦這事不遲。

“此外……微臣以為此次浙江窩案,不應再牽扯其他省份。”王鏊頗為急切的說:“浙江的案子紛繁複雜,一旦放任其任意牽扯,那麼江西、河南、湖廣甚至京師全都難以避免,眼下山東有旱災、北方還有韃靼環伺,實在不宜將各個省份都攪得個天翻地覆。殿下,恕臣直言,此次去浙江的兩位,毛語文份屬錦衣衛,張永則為內官,廠衛共行此事本就已經為人說三道四了。”

朱厚照放下腳,偏在一旁,他倒沒什麼神色,只是眼神看向另一邊,“閔尚書,你怎麼說?說起來,你還是浙江湖州人,浙江的山水民情,你應當是瞭解的。”

閔珪一聽就不大滿意,“殿下是大明的太子,微臣與各位同僚一樣,也都是大明的臣子,不應有浙江和江西之別,浙江巡撫王華亦是浙江人,他能秉公持正,微臣為何不能?”

朱厚照哭笑不得,指了指他,“都說你閔朝瑛脾氣古怪,性格執拗,我看還真是那麼回事。我只是說你對浙江更瞭解,何時說過我有門戶之見了?”

閔珪稍稍微臉紅,倒是也乾脆的作揖,“若是沒有,那臣向殿下請罪,是臣失言。但臣的心跡,還是要向殿下稟明的。至於浙江此次貪腐窩案,其情狀觸目驚心,若不處置,朝廷就會盡失民心,因而臣作為刑部尚書也是贊同的。不過臣以為以後,不應如此查案,一來動靜太大、人心浮動;二來極短的時間內處置上百名官員,實在來不及細細審案,其中不乏冤假錯案;三來於殿下之名聲,也是大不好。”

朱厚照點點頭,“閔尚書的建議本宮受下了,否則你又該和本宮鬧你那倔脾氣了。”

太子是帶著笑意說的,閔珪也不惱,輕晃著腦袋道:“臣是為國直言。”

真是個倔強的老頭。

不過說起來,朱厚照也覺得,浙江的事的確不應擴大,把全國的官員都拖出來犁一遍,國家也不會馬上就好的,這不是他的目的。

將浙江的商人勢力進行一定程度的瓦解,讓梅可甲的走私能夠繼續,他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政治目的。

說到底,這其中冤假錯案是少不了的。

但歷代政治家驟興大獄,從來都不是事實辦案,而是政治辦案。也就是說,它不是以破案為目的,而是以政治為目的。

如果在這個過程中,有些人被牽連而遭受了不公正的對待。

……只能說,這就是政治。政治的表面當然有公平、真相、誠實、正義,但也僅在表面而已。

個人是時代的一粒塵埃,個人的命運因某個大事件而完全改變,這種事從未絕跡,也不是朱厚照獨此一家。

王鏊和閔珪所講的,都是老成謀國,也都是真心為國、為他這個太子,朝中有些人上疏是各有目的,那麼他不會聽,但自己人當然不一樣。

“對了,這次查案,附帶在浙江應也能抄出些銀子。大司徒。”

“臣在!”

“山東賑災的銀兩還有短缺麼?”

韓文馬上跪了下來,“殿下所行許多事都頗多爭議,但臣知曉,殿下才是真正的仁厚愛民,先前劉大夏不知,還言殿下取銀存於私庫,豈不知殿下是有私庫而沒有私心。臣代山東百姓謝過殿下之恩!若是殿下允許,臣請銀六十萬兩。”

有私庫而沒有私心。

朱厚照聽了這話算是心中舒坦些。

人生在世,總是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這個他習慣了,也看得開。但是若真的有人能認同他,那還是不能免俗的要開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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