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圓地方,這是自古以來的說法。
圓形之所以讓人難以理解,那是因為在這個基礎上散發出去,很多問題都解釋不了。
比如說,如果地球是圓的,那麼理論上來說,人站在球面上,那麼你的腳底往下穿越,在圓的另一面必然也是另外一個人的腳底。
這兩個人是同時站在圓上的。
這要怎麼理解?
載垨歪嘴笑了起來,“博望侯,你該不是吃酒吃得多了吧?啊?哈哈。”
跟隨著皇長子的笑聲,許多官員也都開始捧腹,一時間倒是鬧出許多的動靜。
景暘也不覺得下不去,他只是自嘲一笑,嘆息說:“臣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的時候也是一肚子的懷疑,圓?這無論怎樣也說不通,而且,如果大地是圓的,那麼……”
他指了指上邊兒,“天又是什麼形狀的呢?”
“還有,站在個圓上,另外一頭的人怎麼不掉下去?再有,咱們站著得這片球體,又是放置在哪裡的?還有一個最最困擾我的問題,為什麼所有的東西都被緊緊的吸附在地面之上?”
是吧,你站在這一面,你和你手裡的東西都往靠近地面的方向掉,另一外一面的人,也都往地面掉。
可這方向是完全相反的。
這些疑問是地圓說之後伴隨而來的,也必然是想不通的。
不遠處的張璁看到這裡熱鬧,也湊著聽了兩句,聽完之後他也把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似的,並說:“博望侯,趣說不能胡說,奇談卻不能瞎談,天圓地方,四季分明,這是自古的道理啊。”
“是啊,是啊。想來是那個什麼叫麥倫的人編出來的故事吧?”
景暘這個人,原先在朝堂上就有一股勁兒,攛掇著想要往上蛄蛹。
說白了,就是好世俗的功名,也要幾分面子。
他拼著老命得來的東西,被人笑一兩句是正常,畢竟是個完全顛覆的東西,他能理解,甚至帶些得意。
可這說著說著,竟似乎他完全在胡說八道一樣,那就不一樣了。
再往下延伸,豈不是他出使九年,什麼東西都沒弄到麼?
“大殿下、張閣老,還有列位,”大約也是趁著幾分酒力,他笑眯眯、軟軟的頂了一下,“麥哲倫之人以及他的船隊航行之事,絕不是假的,這件事是得到佛朗機國王查理五世的認可的。西洋人不僅證明了大地是圓的,而且繪製了全球的粗略地圖。如果不是圓的,那麼從同一個點往一個方向出發,怎麼會回到原點?”
載垨說:“可若是麥哲倫和他的船員說謊了怎麼辦?再有,且不說咱們這些人,就那些海水,海水遍佈在大地之上,又怎麼回事?水往低處流,如果是圓的,哪裡才是地處?”
這些問題景暘也回答不了,
他本身就是被困擾了很久了。
就跟辯論似的,誰也說服不了誰,於是乎一時間也給吵了起來。
景暘這次回來,還帶來個簡易的地球儀回來,指著地圖‘唇槍舌劍’起來。
……
……
朱厚照是累一天了,他現在不像是二十歲的小夥子,這種儀式性的東西真的折騰他太久,那確實受不了。
再加上喝了點小酒催眠,於是乎便在自己的躺椅上暫時眯了一會兒。
等到再醒過來的時候都已經傍晚了。
被伺候著喝了兩口水以後,他問道,“尤址,朕走了以後,是個什麼情況?”
“回皇上話。皇上走開以後,大殿下和二殿下便各自多飲了幾杯,宴席仍熱鬧著呢,咱大明的文臣武將,外國的使臣一團和氣,全都稱讚博望侯的不朽功績。不過那也是外人講,奴婢這心裡則是念著,博望侯是有功勞不假,但若非皇上乾綱獨斷、聖明燭照,他便連出發都不會出發,又怎會有今日的功績?”
朱厚照笑了起來,“你這張嘴啊。”
“奴婢要是說錯了,皇上只管罰奴婢就是了。”
“不是說錯了,是沒必要。朕是皇帝,是天子,和他搶什麼功勞?”
“是,陛下胸懷寬廣,裝得是九州萬方。”
“後來可還有什麼特別的事麼?”
尤址回憶了一下,“倒也沒有。不過就是博望侯和大殿下、張閣老他們爭論了一個奇說。”
“什麼奇說?”朱厚照抬起眼皮。
“喔,就是博望侯說西洋有個叫麥哲倫的人,一路向西航行,三年後又回到了起點,以此證明,大地是個圓的。這下炸了鍋了,任誰也不能相信這樣的話呀。這要是真的,那,那所有人都不是在平地上,更有人得倒立站著了。”
朱厚照眼神微閃,他印象中哥倫布、麥哲倫都是在這個歷史階段出現的,只是不記得具體的年份,看來還真是沒錯。
這麼說起來,美洲也被他們發現了。
而從大明新疆向西,越過裡海,可以確定就是奧斯曼土耳其帝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