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過名冊:“科長,要不要給這些人提供午飯?”
高克儉說:“不需要。少吃兩頓又餓不死。”
齊越說:“明白了。”
高克儉想了想:“往返一趟平房也不算近,你晚上還有審訊任務……這樣吧,辦完了交接手續,你不用急著回來交差,回家休息一會,晚上六點之前回來,別耽誤了審訊就行。”
齊越說:“科長,我不累……”
高克儉說:“折騰了大半夜,哪有不累的,我今早起來,感覺腰痠腿疼,我還沒幹啥,就在現場站了一會兒。”
齊越恭聲說:“謝謝科長關心。”
高克儉示意齊越坐下,這才說:“透過阿水這條線索,敵臺案總算有了點眉目,王連升若是招供,距離破案也就不遠了,只不過,齊朝宗也不是省油的燈,要是把王連升打的遍體鱗傷,他還是不肯招供,我估計,即便是為了面子,齊朝宗也會過問一下,所以,審訊過程中,儘量不要有外傷。”
齊越說:“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另外,科長,我總覺得,在這件案子上,我們的關注點似乎錯了。”
高克儉目光一閃:“關注點錯了?說說看,哪裡錯了。”
齊越說:“反抗分子冒險報,說明電報內容一定非常重要,這一點毋容置疑。問題是,即便再怎麼重要,為什麼一定非要在當天出去呢?”
高克儉點點頭:“接著說。”
齊越說:“我認為,應該是電報的接收方,所處的環境很特殊,他只能在當天晚上收到電報。所以,他們才不惜代價,拼著暴露電臺位置,也要把電報出去。科長,這是我的一點淺見,要是說的不對……”
“英雄所見略同!最近一段時間,我在會上多次提過這個話題,可沒人接茬兒,誰也沒往這方面想,就是一門心思找電臺,找那個左撇子兇手,好在,特務科不全是糊塗蛋!”
高克儉由衷的讚賞。
齊越說:“其實,我是受到了您的啟。”
“我什麼時候啟過你?”
“在劉大成的案子上,您曾說過,我們開始就錯了,不斷逼問劉大成的上級是誰,接頭人是誰,可恰恰忽略了最重要的問題——他的任務是什麼!在某些方面,兩件案子有相似之處,這幾天,我一直思考這個問題……”
其實,齊越早就猜到了高克儉心裡所想,找機會把情況說出來,也是表忠心的一種方式。
高克儉的目的只有一個,藉機考察手下的忠誠度——內奸若是猜到答案,不可能主動彙報。
透過自己的啟,齊越最終猜到了問題的關鍵。
這讓高克儉很有成就感。
如果說,好為人師是一種癖好。
那麼,任何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點。
這和年齡、性別、人品,學識無關,屬於人性範疇。
“你覺得,王連升會是突破口嗎?”
高克儉繼續問。
齊越想了想:“科長,我們應該雙管齊下。”
“怎麼個雙管齊下?”
“一方面審訊王連升,另一方調查阿水的人際關係,他經常和什麼人來往,或許能從中找到線索。”
“這件事,我已經派人去做了。”
“還是您想的周到……”
齊越知道,這種常規調查手段,高克儉肯定想到了,而阿水身後的組織,按說不會在這種事上露出馬腳。
“原本,我最信任的人有兩個,一個是寧致遠,另一個是劉文龍,現在又多了一個你。好好幹,我不會虧待你的。”
高克儉勉勵著齊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