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偶遇討債(1 / 3)

那名叫仲深的書生搖搖頭,看向了徐溥。

他是瓊州人,朱康口中的桃渚之事他是真不知道。

徐溥倒是知道這件事兒,他是南直隸常州人,和浙江挨著,訊息也比較靈通,解釋道:“桃渚之事是正統四年的事情,當時倭寇乘坐大船從東海而來,自台州府登6,初被指揮僉事陶成所敗,卻是迅轉移,夜襲桃渚城,桃渚沒有防備,被一舉而下。”

“倭寇在桃渚大肆燒殺劫掠,官庾民舍,焚劫一空,城野蕭條,過者隕涕。”

“我在常州時候認識一個商人,他當年去過桃渚村,後來他和我說過,當時的桃渚城極為慘烈,男丁全被殺害,老弱被砍去頭顱,甚至有嬰孩被人用開水活活燙死,不過整個村子卻沒有幾具年輕女人的屍體,想來是被倭寇劫走,最後不知去向。”

“那當時的浙江備倭衛在幹嗎?難道他們不知道桃渚村有我大明子民被殺嗎?”叫仲深的書生憤怒地質問道。

朱祁鈺說道:“這位徐公子不是說了嗎?當初的指揮僉事陶成率軍擊敗了倭寇,不過卻因為沒有大船,無法追擊倭寇,這才被倭寇趁虛而入,偷襲桃渚得手。”

“那他就不知道提前去桃渚佈防嗎?”那個叫仲深的書生繼續質問道。

朱祁鈺一翻白眼,很明顯對於這個問題很是無語。

“這位朱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那名叫仲深的書生不幹了,這明顯是看不起他的表現啊,再怎麼說他也是大明的舉人,在地方上很有威望,即便面對瓊州府的黎知府都平等相待,面前這個朱康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徐溥尷尬提醒道:“此事沒法提前佈防。”

“為何不能提前佈防?我看就是這個陶指揮畏敵避戰,朝廷應當嚴懲。”叫仲深的書生怒道。

朱祁鈺反問道:“既然如此,想來你應該知道倭寇何時來襲擾我大明,從何處登6,人數多少,會攻打哪座城池了?”

那名叫仲深的書生頓時啞然,他哪裡能知道倭寇什麼時候來啊!他要是知道了,那他就是倭寇了。

朱祁鈺冷笑問道:“怎麼?你是不知道嗎?或者咱們換個辦法也行,你將你的整個家族全部遷到東南沿海,安置在靠海的位置,然後你應該就能預測到倭寇什麼時候攻打你們家了吧?”

“你......”那名叫仲深的書生頓時大怒,隨即露出譏諷的表情,冷哼道:“這位朱公子交友廣闊啊,居然能讓我丘氏一門隨意遷徙到東南沿海,這是真不把國法放在眼裡啊。”

大明戶籍制度嚴格,想出個門都要路條,更別提整個家族搬遷了,這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兒。

沒想到朱祁鈺點點頭,說道:“這你就不要管了,反正我有辦法做到此事,若是敢的話就點頭答應下來,不敢的話就別廢話。”

那名叫仲深的書生馬上就不說話了。

他也不是傻子,看朱祁鈺這打扮和氣勢,說不準還真能辦到此事,他是如今瓊州少有的舉人,哪裡肯搬到東南去做鳳尾,江浙那面的科舉太難了。

見場面有些尷尬,徐溥出來打圓場道:“二位就不必太較真了,今日只是閒談而已,全當交個朋友了。”

“況且那句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的詩句的確是震人心神,不管是誰說的,必定是大賢。”徐溥強行轉移話題道。

叫仲深的書生立刻接道:“的確,這天下能有如此人物,真的想結交一番啊!”

朱祁鈺卻是冷笑道:“徐公子不必強行提起別的,我與丘公子所說的事情還沒有說完呢!”

然後轉向那名叫仲深的書生,問道:“怎麼樣?敢不敢賭一下,看看你全家搬過去,要多久會死在倭寇的手裡呢?”

丘仲深大怒,拍案而起道:“你這人為何如此無禮?我邱家居住在何處,哪裡需要你來置卓。”

朱祁鈺仍舊是冷笑道:“原來邱公子也不過是一介書生,只會動嘴說說,卻無半點擔當,果真是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盡是讀書人啊!”

“陶指揮千辛萬苦在前線搏命,也不如書生的一句話,怪不得趙宋的時候,雖然儒學昌盛,有程朱那樣的大家,卻仍舊被遼金蒙古輪番欺辱,每年給人家歲幣,連皇帝都被人捉了去,但還是沒人敢像漢朝班一般投筆從戎,以身抗敵。”

“希望我大明的書生莫要如此無能,只會躲在別人背後耍嘴皮子,卻是手無縛雞之力,連只母雞都殺不死,我大明要這樣的書生有什麼用處?朕......真的是太可笑了。”

朱祁鈺訓斥得痛快,卻差點說漏了嘴,好在及時反應過來,沒有徹底露餡。

徐溥抬眼看了看朱祁鈺,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眼神中閃過一絲迷惑。

那個丘仲深卻是立刻反駁道:“武人護衛邊關,鎮壓天下不臣,文人掌握朝政,輔佐君王牧民,為百姓求一條生路,此乃天道,當今聖天子也是這麼做的,所以得萬民稱頌,怎麼到你這裡卻說什麼投筆從戎?那是我等文人需要做的事情嗎?真是不知所謂。”

朱祁鈺站起身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對著徐溥拱拱手,道:“反正我與二位也說不到一塊去,就不在這裡廢話了,告辭!”

說完轉身就走。

徐溥和丘仲深卻沒有出聲挽留。

直到朱祁鈺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突然駐足,轉身對著丘仲深說道:“希望丘公子未來入了朝堂,不要忘記今日之事,做事之前多替百姓想想,給他們一條生路。”

說完直接便下了樓,王成和諸多護衛趕緊跟上。

徐溥和邱仲深留在二樓,邱仲深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生氣道:“真不知這個朱公子哪裡來的,居然如此強詞奪理,差點沒氣死我。”

徐溥卻是面色嚴肅地道:“方才這位朱公子說的那句真的是太可笑了,最前面那個是真字,還是朕字?”

“什麼真、朕的?時用你在說什麼呢?”邱仲深沒理解他的問題。

“算了,沒什麼。”徐溥搖搖頭,不再去追究這個問題,只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即便是天子又如何,自己又沒得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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