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呵斥道:“那也是你們大越先動手的,朕若是不反擊,你們大越還以為朕好欺負呢,到時候你們三天兩頭來找大明開戰,還是不宣而戰,朕的子民會死傷更重,朕現在只是以戰止戈而已。”
“只有你們大越知道疼了,你們才能清醒認識到與我大明開戰的後果,提醒你們這個後果不是你們願意承受的。”
丁烈頓時噎住,這次的確是他們大越先挑起戰事的,不過根子還在於前年大明坑了大越使臣黎貴淳和阮弘裕,大越朝廷氣不過,這才主動報復的。
不過還是那個理由,現在是他們大越主動求和,太過得罪大明的話不能說,只能忍下來。
黎宜民見狀,出聲說道:“陛下,此事的確是大越有錯在先,陛下儘可以提要求,只要是合理的,臣定會說服丁大人,與他一起上稟我朝皇帝。”
朱祁鈺立刻露出一個笑臉,對著楊善示意了一下,道:“大明政務院的確有一些要求,如今已經列了出來,就讓鴻臚寺的楊愛卿和你們說說吧。”
“如果可以答應,朕立刻下旨,罷兵停戰。”
楊善出班,從袖子裡抽出三份奏疏,將其中兩份遞給黎宜民和丁烈,說道:“這就是我朝的要求,二位先看看吧。”
“若是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儘管說出來。”
黎宜民和丁烈點點頭,翻開手中的奏疏觀看,只見上面寫了好幾條要求。
第一條沒什麼,只是要求大越承認有錯在先,需要上表認錯而已,對於這一點,丁烈已經有了預測,並沒有什麼意外的感覺。
但是從第二條開始,丁烈便愈感覺憤怒起來。
等全部看完,丁烈已經抑制不住自己的憤怒,直接將奏疏丟在了地上,朗聲道:“大明皇帝,外臣想問一句,您是否真的有議和之心呢?”
朱祁鈺擺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出聲問道:“使臣這是何意?你們正使也是說過了的,朕可以儘量提要求,為何你要如此氣憤?”
丁烈立刻道:“但是外臣從您提出的要求裡,卻沒有看到一絲一毫講和的誠意。”
“沒有誠意?這話是怎麼說的,朕若是沒有誠意,連這些要求也不會提,直接增兵打過去便是了。”朱祁鈺黑起臉色警告道:“使臣莫要忘記了,我大明可是剛剛全殲了五萬蒙古大軍,你真以為你們大越那些軍隊比得上蒙古鐵騎嗎?”
丁烈卻是毫不客氣地道:“既然如此,外臣也想提醒一下大明皇帝,我大越不是沒有擊敗過你們大明,就連你們的安遠侯都是死在我們大越的。”
聽這個丁烈突然提到自己老爹,柳升立刻出班喝道:“那是你們安南耍了陰謀詭計,暗中伏擊家父,否則就憑你們,怎麼可能傷到家父?”
丁烈轉身問道:“不知這位大人是?”
柳升說道:“吾乃是安遠侯柳升,你們安南伏擊的正是家父。”
丁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原來是安遠侯啊,當初令尊死的時候,的確英勇非常,不過您可就差了許多,這麼多年了,我原以為你會替父報仇呢,結果不過是窩在大明躲著。”
“不過好在您沒去,否則大明安遠侯這一脈,估計要絕嗣了吧?”
柳升氣得滿臉通紅,對著朱祁鈺大聲道:“陛下,臣請陛下下旨,讓臣換張都督回來,臣定會為您滅了安南,免了您還要屈尊和安南野人講和。”
“安遠侯勿怒。”朱祁鈺安撫了一句,對著丁烈質問道:“使臣這是什麼意思?貴朝派你過來,是特意來挑釁我大明的嗎?”
丁烈行了個禮道:“非是外臣想要挑釁,乃是大明實在沒有誠意。”
朱祁鈺冷著臉說道:“你們使團的正使還沒有表態,你就先說我大明沒有誠意了,莫非你已經可以凌駕於安南皇室之上了?”
“諒山王,你是什麼意思?”
黎宜民也已經看完了朱祁鈺的要求,有些尷尬地點頭說道:“陛下,臣也以為,大明誠意不足。”
“哪裡不足了?”朱祁鈺問道。
“這個。”黎宜民有些尷尬,咬咬牙鼓足勇氣道:“臣以為,除了這第一條之外,剩下的那一條都誠意不足。”
朱祁鈺立刻反駁道:“是你剛才親口說的,朕可以隨意提條件,如今朕已經提了,怎麼就變成誠意不足了?難道你也不希望朕提條件?”
“臣不敢。”黎宜民立刻道:“不過陛下,您的這些條件,我大越實在沒辦法答應啊。”
“哪一條沒法答應,你們倒是說啊!是賠償州府損失過分?還是交出主戰派大臣過分?莫要以為你們一句誠意不足就能讓朕讓步,這一切都是你們大越有錯在先,朕也只是為了確保你們安南不會再對我大明出兵。”朱祁鈺立刻質問道。
“但是我們大越不過是番邦小國,賠償不起這麼多銀子啊!”黎宜民叫屈道。
朱祁鈺大袖一揮,冷聲道:“那是你們的問題。”
“做錯了事情,就定要受到懲罰,否則你們愛來就來,想走就走,拿我大明當什麼了?拿朕當什麼了?”
左都御史蕭維禎出班勸道:“陛下,使臣,今日乃是講和,就不要如此鬥氣了。”
然後對著朱祁鈺問道:“陛下,臣可否看一眼這條件?”
朱祁鈺無所謂道:“你看吧,反正也沒有什麼不能示人的。”
蕭維禎點點頭,撿起丁烈丟到地上的那份奏疏看了起來,立刻便明白了丁烈為什麼會如此生氣。
只見奏疏上寫到。
第一條,大明要求安南承認此次開戰錯在安南,安南以番邦小國妄圖挑釁宗主,必須上表承認錯誤,並保證今後不會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