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在思索。最先開口的是曹一二:“如果不是非得要原先船隊的人,我這兒倒是有一個。此人也是咱大明人,祖籍潮州。一年前剛來南洋,聰慧伶俐好交友,身高體壯有功夫。性格爽快、為人四海。”
簡植:“認識多長時間了?”
曹一二:“倆月有餘。這幾天總在一起。”
簡植:“哦,雖然不是船隊之人,也不妨見見。哪天你安排一下。”
曹一二:“今天就行啊。今天就是他的小船送我來島上的。”
簡植:“哦?那就請進來見見。”
曹一二轉身出去。
劉禹說:“我看郭興也能探索西洋。雖然他說話不多,可內心極有分寸。”
簡植低了一下頭,轉頭笑著看向劉禹:“可是工作中產生分歧了?”
劉禹吶吶不語。這時,曹一二帶著人進了帳篷。來人二十歲左右,面色紫紅,身穿短衣小褂,一看就是經常泛舟海上。
幾人起身相迎,簡植:“不知道我的曹兄弟帶著朋友來,怠慢了!”
曹一二帶來的人:“小人不敢!”
簡植:“快入座。不知怎麼稱呼?”
來人拱手:“小人陳祖義,潮州人。會長面前,不敢坐。”
簡植心中一跳。陳祖義?另一世史載汪洋大盜?朱元璋懸賞五十萬兩白銀要他級之人?當然,這個懸賞是十多年之後的事兒!
簡植面色不變,繼續說道:“江湖兒女,有座便坐,客氣什麼?”在陳祖義將坐未坐之時,簡植拔出了身邊曹十二的肋下短刀,抬手壓在了陳祖義的肩膀上:“說,盯上我曹弟弟多久了?”
陳祖義愣住:“小人……,小人不知會長何意?”
簡植:“咱倆沒見過,這裡沒人介紹我是會長。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會長的?”帳篷裡,幾人同時起身迎客。雖是簡植先開口說話,但陳祖義不應該知道簡植就是會長。
陳祖義不能自圓其說,加上心中本就懷有不良目的,神情恍惚一下,說:“……好吧,我說。”
曹一二在一邊瞠目結舌。
陳祖義說:“認識會長,是我們剛來南洋的時候。那時,我們在碼頭上抗麻包餬口。你們的船隊太威風了。你們在舊港補給時,我打探了你。四個月前,遇到胖子。得知他和你們船隊有關係,我就找機會認識了他。”
簡植:“為什麼打探我?為什麼故意結識胖子?”
陳祖義見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索性也放鬆了身體:“實不相瞞。我們幾人逃來南洋,身無分文。又無親朋可以投靠,只能在碼頭上捱苦做活。可蹈海之人,誰不想有自己一條船?誰不想大碗喝酒、大稱分金?所以,我們就想或偷或搶,謀你一條船。”
簡植:“你手下有多少兄弟?”
陳祖義:“沒有兄弟,就是一起逃來南洋的十幾個同族、同鄉。還有,你不能殺我!我今天只是送那胖子來島上,沒偷沒搶的,你沒理由殺我。再說,我們除了謀你一條船,也有投效之心。只是看事情變化到那個方向罷了。”
這陳祖義說的也有道理。我只是想一想,不是還沒幹嘛!是你給我詐出來的。
簡植:“為什麼逃來南洋?”
陳祖義:“在家鄉,爭利殺人遭官府緝捕。又聽說朝廷要禁海,活路艱難,就逃過來了。”
簡植對曹十二說:“綁了!”又對馬勝說:“去海邊把船拿下!審問船上的人。如果和他說的不一樣,全都吊死在岸邊。”
還在目瞪口呆的曹一二,指著陳祖義對簡植說:“怎麼,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他不懷好心?”
簡植當然不會告訴他是因為另一世的歷史記載。只是對他說:“我眉間有第三隻眼,貫會分辨好壞人。只是這眼有時能睜開,有時睜不開。”
又對陳祖義說:“你最好現在就拜媽祖,保佑你手下說的和你一樣。不然,你也會被吊死在岸邊。”
知道能不死的陳祖義徹底的放鬆下來,只是默不作聲。
沉默了一會兒,簡植又說:“如果你所言不虛,我倒是可以給你指條明路。”
陳祖義:“怎麼講?”
簡植:“我可以借給你一條貿易大船。雖然沒有我飛剪船快,但勝在船體大、載重多、不怕風浪,適合遠洋貿易。還會給你一張海圖。你裝載這南洋的香料,運抵海圖所畫地區,能得百倍之利。只是路途遙遠,怕你無膽遠行!”
陳祖義搖頭:“有這樣好事我怎會無膽!只是,怎會有這等好事兒?”
簡植看著陳祖義,不語點頭。
陳祖義:“嗯……什麼條件?”
簡植:“這條航線跑上兩、三年,你就能自己買條船了。三年之內,每年我要你三成的利潤,和一路上所有港口的貿易資訊。還有,非經我同意,不得在南洋行劫掠之事!”
陳祖義:“就這?”
簡植:“絕無其他。”
陳祖義:“那海上濤浪無邊。你不怕我捲了船、貨,與你不再相見?”
簡植哈哈大笑:“我的身家,不在乎一條船,也不在乎一船貨。而且,我也不會罵你背叛契約。罵你的,是你的手下,是你的血性。你有沒有良心我不知道,不過,你想以後在這海波之上留下名號,就不會為一條船跑路!我,賭你心胸夠大。”
陳祖義抬頭晃膀想要站起來說話,簡植深深的看了一下他的眼睛。陳祖義又坐了下去,長嘆了一口氣,默不作聲。
陳祖義的話,和馬勝的審問結果是吻合的。
簡植先給了他一張簡略海圖。圖上畫的,是從南洋啟航,過印度洋,沿非洲東海岸經好望角去地中海,還有地中海幾個可做貿易的大型港口城市。
簡圖上,只是粗略的大6形狀,和簡植記憶中的一些城市位置。還有可以作為顯著標識的馬達加斯加島、好望角桌山、幾內亞灣。準確位置,還要陳祖義自己探查。
不過,就這樣的簡圖,在還沒有比例尺概念的現在,也把陳祖義看的驚詫不已,直呼詳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