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就不喜歡，別對我的奧特曼人身攻擊好嗎。】
葉淮硯放下水壺，躺在了許蓁準備在陽臺上的竹製搖椅上，兩手枕在腦後，雙腿交疊，擱在架子上，姿勢慵懶，閉著眼沉默不語。
【你真的沒有做過那個手勢嗎？就是那個手臂交叉的手勢。】
許蓁不相信居然還有沒被迪迦迷倒的小孩。
默了一會，葉淮硯薄唇輕啟：“沒看過，不知道什麼姿勢。”
……，這天還能愉快的聊下去嗎？
許蓁又問【你不喜歡，為什麼會有奧特曼的手辦？】
“小時候撿的。”
許蓁雖然好奇葉淮硯小時候的事，但觸及敏感，還是不問為好，他起病來她都不知道怎麼辦。
【哦，這樣啊。】
“你不問我在哪裡撿到的嗎？”
許蓁微訝，沒想到葉淮硯會主動提起，那天陳心瑤提起來，他了狂似的，差點把人扔下去。
【你會說嗎？】
淡淡的月光灑在少年臉上，眼睫的光影顫動了下，葉淮硯睜開眼，語氣平靜，似不在意： “你問我就說。”
許蓁無語，還有人求著你問的，但還是順著葉淮硯，【你在哪裡撿的？】
葉淮硯並沒有立馬說話，他看著月亮出了神，似在回憶。
許久，他開口：“七歲那年，葉誠天來學校接我放學，在這以前他從沒有接過我上下學，他把我帶到一個離家很遠，遠到我記憶外的地方。”
許蓁愣了下，他在說他父親？關係已經惡劣到直呼名字了嗎？
【是你父親？】
“嗯，他把我放在一個文具店門口，說去買點晚飯，讓我在那等他，我等到晚上9點，他仍然沒有出現，直到一個自稱是我爸的陌生男人出現，拖走了我。”
葉淮硯停頓了一會，許蓁問【然後呢】
“我被蒙著眼帶到了一個陰暗潮溼的房間裡，裡面清一色跟我同歲的孩子，衣衫襤褸，瘦骨嶙峋，有的斷了手掌，有的雙腿缺失，你知道，那些孩子的眼神是怎樣的嗎？”
許蓁心中一滯，強忍著情緒，【不知道。】
【見過狗被屠殺前的眼神嗎？】
許蓁腦海中的聲音帶著顫，【沒見過。】
“狗在被屠殺前，它們會經過來回倒賣，會被虐打，甚至虐殺，我見過一隻狗，它被剪斷了舌頭，拔斷了牙齒，它不出聲音，只能露出眼神來表達它的情緒，那眼神裡，是恨，是驚，是懼。”
“那種恨意的眼神幾乎不可能出現在狗這一物種身上。”
沒有說出來的部分，許蓁已經懂了，是狗販子極度殘忍的手段讓狗生出了恨意的眼神。
也就是說那裡的小孩也是……
許蓁沉默不語，仔細聽著葉淮硯的話。
“我剛來，比較配合他們，他們沒有打我，第二天讓我試著去街上乞討，同行的一個斷了腿的孩子，討得比我多，所以當晚我就被打了一頓，跪了一晚，第二天我的腿就有些站不起來了，看來可憐多了，錢自然比昨天多了，白天我在街上乞討，他們就躲在暗處監視我。”
許蓁默了一秒，問道【然後呢？你怎麼逃出來的？】
“就這樣的生活維持了一年，因為夠聽話沒有被打殘，因為夠聽話，也幫他們幹了不少壞事，這一年裡有新的小孩被弄殘，也有小孩被虐待至死。為了博取同情賺錢，也為了防止他們逃跑。被打殘的就是因為逃跑未遂。”
許蓁聽到打殘兩字，心猛地一緊。
也，僅僅是沒有被打殘……
“有一天，我在街上照例乞討，有個小女孩站在了我面前，年紀看著比我大，睜著大眼睛看著我，是一種無畏清澈的眼神，她湊到了我耳邊說，我看到壞人了，這個奧特曼給你，抓壞人。”
“很好笑，我的童年裡沒有童話故事，她居然拿一隻奧特曼來哄我，我都忍不住替她捏了一把汗，蹲在暗處的人販子也許下一秒就會把目標定成她。”
葉淮硯唇角勾了勾，又陷入了回憶。
“說完她就跑了，也許是她給了我勇氣，那一天，我想辦法逃跑了，在差點被抓住之際，警察出現了，我被帶到了警察局，在警局裡看到了她。”
許蓁心中一震，這麼兇險的逃跑過程，他一筆帶過。
整段敘述中不帶任何情緒詞，彷彿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樣。
但是……
警察局…奧特曼…
一段遙遠的記憶被她抽絲剝繭了出來，那年9還是1o歲，她好像是從隔壁孩子王那裡，搶了個奧特曼，她當時在幹嘛她忘了，老遠就觀察到附近有個面相兇狠的男人一直盯著小乞丐，她當時看到電視上有播這類新聞，於是她先報了警，再隨手把奧特曼給了那個小乞丐，有暗示，但不知道他聽懂了沒，她記不清小乞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