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致畫廊生意一年不如一年,許蓁父母也因為許蓁的醫藥費愁白了頭。
許蓁噙著淚水,伸著手朝向母親,哽咽道:“爸、媽,對不起,讓你們辛苦了。”
許母紅著眼睛,連忙走過去抱住了女兒,輕輕撫著許蓁的背部:“女兒不怪你,真的不怪你,都過來了,大家都過來了,別哭。”
許蓁將頭埋在母親的腰間,眼淚如洩閘的洪水,不斷地往下流。
許母也緊緊摟著女兒,再堅韌如她,為人母時也忍不住流了兩行清淚。
霎時間,病房內陷入了悲傷的氛圍裡。
許父看見母女二人抱頭痛哭,心下也不免有些悵然,這個變故讓大家都為此心力交瘁許久。
許父餘光見葉淮硯一直默默站在身後,沒有說話。
於是乾咳兩聲提醒抱頭痛哭的兩人,側身讓出葉淮硯的空位,說道:“蓁蓁,這就是葉淮硯。”
許蓁抱著母親的手沒松,抬起頭看著葉淮硯,有些茫然。
父親把葉淮硯這幾年等她的過程告訴了她。
許蓁住院後。
許父後來看到病房外總有一個少年,靜靜地坐在外面,一言不,顯得孤獨又脆弱。
他起初沒多作懷疑,以為是少年的父母也出了意外。
幫許蓁按摩肌肉後,他就離開了。
直至一個月後,他仍能看見那個少年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拿著本按摩書一直在看。
心裡產生了一絲疑惑,他假裝進入電梯下到1樓後,又乘電梯折返回來。
他便看見了少年坐在他女兒病床邊,手肘撐著床沿,輕輕握住他女兒的手,放在臉上,自言自語。
少年見許父折返,微微有些侷促,但很快就恢復神色,禮貌恭敬地對許父說道:“叔叔,你好,我叫葉淮硯,目前在a大讀大一,是許蓁學姐的學弟,曾經許蓁學姐給我補過課。”
葉淮硯編起故事,信手拈來,眼神都不帶閃躲一下,故事半真半假,也無人知道。
許父見少年鎮定自若,真摯誠懇地介紹自己。
又想起少年堅持不懈守護在病房外一個月,心下對少年的品性肯定了幾分。
但是他想不通自己女兒怎麼招惹了個高中生,還讓人死心塌地的。
有些擔心自己女兒影響了少年的學業,自己女兒有可能永遠醒不過來,還是不耽誤人家為好。
思忖沉默許久,許父替許蓁委婉地拒絕了少年:
“孩子,大學四年的光陰,很快就過去了,不要浪費了,好好學習,不怕你在對的時間遇見了錯誤的人,就怕你在錯誤的時間遇見了對的人,你卻無能為力給她最好的,最後蹉跎在柴米油鹽的細碎生活裡。你走吧,你會遇見那個對的女孩子。”
少年緘默不語,他微微低垂著腦袋,視線卻落在許蓁白皙的臉龐上。
半晌,他偏過頭對上許父的眼神,堅定道:“叔叔,她就是對的人,我,很喜歡她。”
聞言許父神色未變,沒有認同也沒有否定少年的感情,只是站在病房裡沉默了會,就離開了。
他並不信少年能夠堅守本心,他還那麼年輕,大學裡的女孩子那麼多,總會放棄他女兒的。
不曾想,少年又守了兩年,還替他支付了許蓁全部的治療費和住院費。
許父終於明白少年不是說著玩的,但他無法心安理得的見少年掉進一個無底洞裡。
又再次對少年說道:“孩子,很多故事沒有結局,你要習慣相遇和別離。”
少年迎上許父銳利的目光,不卑不亢道:“可是對於我來說,只有心臟停止跳動,肺部停止呼吸,那才是別離。”
許父神情鬆緩了下來,眼裡流露出些許無奈:“孩子,我女兒是植物人,她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少年已有成熟男人的雛形,此時卻微駝著背,彷彿一下子失去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