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曳的嘲笑聲在黑暗中響起,聽在許蓁耳朵裡尤為刺耳和毛骨悚然。
許蓁舉起手,“不跑了,我跟你走。”
江曳拉過許蓁的手,帶上了四個小弟,朝與碼頭相反的方向,偏僻的地方走去。
突然前面大燈亮起,是車的遠光燈。
一個男人長身玉立在車燈前,燈打在他周身挺拔的輪廓上。
讓許蓁想起了第一世那人的背影。
男人逐漸向兩人走來。
江曳拿著槍抵在許蓁太陽穴上:“把你從李冬手上收購的股份吐出來,不然我就開槍了。”
葉淮硯站住。
逆著光,江曳和許蓁微眯著眼,看不清葉淮硯的表情。
葉淮硯徹骨的聲音響起:“我親愛的姐姐,你為什麼總能跑在死神面前?總是讓人猝不及防,既然你那麼想死,既然你總歸要死,不如讓我送你死?”
像是氣極,又像是怨了很久,緊繃的弦終於斷裂。
須臾,他又說了一句:“死在別人手裡,不如死在我手裡,你說,好不好?”,語氣輕飄宛如惡魔。
說完他抬起手,槍口對著許蓁。
江曳懵了,拿著槍的手有些抖,人質沒了,下一個就是他。
但他面上還是保持鎮定。
許蓁目光如炬,看向站在逆光裡的男人,笑了聲:“好,死在你手裡。”
江曳徹底懵了,這兩人有大病?我他媽是你們p1ay的一環?
不等他反應,許蓁立馬後肘一撞,撞得太陽穴上的槍口偏離朝上。
江曳身後出現兩個人,一人奪槍,一人鉗制住江意。
是跟了許蓁許久的兄弟倆,一直躲在暗處偵察報點。
許蓁被放開,站在旁邊,眼神直直的看著葉淮硯。
她向前走了幾步,終於在逆光中看清了男人的臉,額角帶著血,漆黑的瞳仁緊緊盯著她。
什麼神色也沒有,但又雜糅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許蓁摘掉帽子和口罩,紅著眼看向葉淮硯,張開雙手想要擁抱。
葉淮硯沒有動。
看著面前嬌小脆弱又堅強的女人。
細密纖長的眼睫輕顫,晶瑩的淚珠墜在眼角,欲落不落。
風輕揚起她烏黑的長,整個人破碎又委屈。
他緊盯著她的眼眸,唇瓣抿直,攥緊的拳頭隱隱顫抖。
心臟宛如被重錘砸得稀碎,痛得無法呼吸。
他的心都要碎了。
他很想走過去,抱住她。
可是他今天才現,她的一切災難都是他帶給她的。
她的死,她身邊的人,她受的傷害全部源自於他。
如果她沒有救起七歲的自己。
如果自己不纏著她。
她的生活一生順遂。
他有什麼資格跟她在一起。
他曾經也以為自己不可一世,可以保護她,那她身邊的人呢。
如果對方傷害了許蓁的親人和朋友。
他怎麼面對許蓁。
他可以只有許蓁,但許蓁不能失去父母。
一想到許蓁會怨他恨他,他根本承受不了。
只要對方一天不死,他和許蓁就沒可能。
葉淮硯眼裡情緒平復,唇角微揚,諷刺道:“許蓁,你以為你是誰?招下手,我就過來了?你真當我是狗了?”
許蓁眼眸微睜,充滿不可置信,眼角的那滴淚水終於落了下來。
張著的雙手緩緩放了下來,像折翼的鳥,從空中墜落。
她扯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又上前走了幾步,“那我過來。”
“我從來沒有把你當狗,我答應你,我嫁,你別走好不好?葉淮硯....”